举目望月,不见长安第一卷:行香子「11」
看着信鸽从手中飞出去,展开双翼向天空翱翔而去,卫温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流露出一丝丝笑意。
他双手负立站在雪地里,阳光照射的影子在雪地里显得十分狭长,而其心里正盘算着大计谋。
良久,跟他一同入燕的侍卫长曲礼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气喘吁吁跑过来,哈着白气说,“启禀太子殿下,燕朝皇太后与国舅李成敏来了,正在湖心亭那边等您觐见。”
卫温见状,将戴头上的兔绒浑脱帽从容扶了一扶正,随后立刻转身向院外的正厅方向走去,敛起笑容后,脸上又是不辨喜怒。
曲礼紧随其后,笑容满面的插了一嘴,调侃说,“早上燕朝人来报,我军八千斩他两万守军。怕是那对男女吓傻了,所以着急同殿下您和亲罢战呢。”
卫温依旧不语,兀自在前走着,片刻后突然用胳膊肘后顶了顶曲礼的小腹。曲礼被猛顶腹部感到疼痛,低头颦眉蹙额久久不能自拔,也不明白太子殿下何故如此激动。
“你…曲礼,有些话,须三思而后说。”
沉默片刻,卫温回眸看着曲礼,神态已略略缓和,又转回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走路,曲礼明白自己错了,随着太子的步伐走着,也是暗自沉默起来。
一路上卫温太子不开口,曲礼也识趣的没有主动插嘴,他也不敢妄加揣测太子心意。
来到湖心亭里,卫温便看见一男一女正端坐在亭中,不知情人或许会以为是夫妻,但其实是君臣及兄妹关系。
端坐的女人肤白质宛若凝脂,双眸玲珑又若桃花,这般精致的相貌,再配上精致的脂粉妆扮,促使人一眼以为她不过二十出头,但其实已年近三十,中原胭脂水粉着实厉害。
卫温亦不禁心中感慨,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女人扬了扬手示意洵国太子就坐,开门见山,挑眉说,“那具尸体绝非我朝杀手,希望太子明辨是非。”
“不是贵国还能是鄙国苦肉计吗?这尸首不论是容貌或身形,都是尔中原特征,可与我洵国不同,怕不是贵国有人愿赌不服输,想取了我的命,以此再举兵进攻鄙国。”
卫温一边说话一边就坐,毫不客气地拿起茶盏给自己倒茶,唇角轻轻勾起面带一点笑容,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不屑与威胁的意思。
韦薏一拳暗中握紧藏在袖子里,但脸上仍是平淡的面容,她听着话却也是感慨的‘呵’了一声觉得十分可笑,
“嗯,那太子倒是说说看,是我朝哪位愿赌不服输,欲加害于您呢。”吃了茶,韦薏继续冷笑着,又继续说,“望太子思忖好再开口,休将莫须有之罪名,随意加于我大燕。”
木案上摆着三盏热茶,挥发的热气缭绕在半空中,一名宫女忙着在旁边煮茶,卫温看着这一圈不简单的燕朝人,与这韦太后对视着,各自目光都流露着嘲讽与较量之意。
“那自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卫温话锋一转,敛容不辨喜怒。
然而这句话却惊得韦薏心中一震,洵国太子能说出这话来,定然是有十足把握证明确有其事。手心里渗出冷汗,韦薏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佯装镇定,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中年男子。
突然,在座第三人坐不住了,看着洵国太子双眸里尽是怒火。
李成敏从中插进对话,怒目而吼道,“小子,你不要在此信口雌黄!”
眼皮一掀,卫温斜靠凭几曲起一只腿,看着眼前的男女,冷漠的眸子里仿若有一把利刃,切开了二人的伪装面具。
韦薏见状以为看透了来龙去脉,展眉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透着热茶及口中混合的白气看向洵国太子,开始暗中算计对策。
卫温将视线转移至李成敏身上,细细打量起来,目不转睛看着人,突然双手握拳撑在案边,又将下颚垫上去面带浅笑,这从容的神情极其高傲。
须臾,卫温面不改色的开了口,“李国舅这是欲盖弥彰,主动认罪呀。”
韦薏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袖中的拳头攥得越发紧绷,可脸上却只能掩饰尴尬,笑了笑看着洵国太子;她不知道这洵国太子会如何借机发挥,扩大事态发展,再引起燕朝战败后,颜面直接扫地。
李成敏震怒,“你胡说,我方才是在替太后殿下呵斥你无礼的言辞!”
卫温却撇开了视线,将目光转移到湖心亭外的雪景,一脸淡漠的看着,又惹得李成敏欲图磨拳擦掌揍过来。
亭中气氛僵持了许久,韦薏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虽只比她小九岁,但却城府深到她也难以揣测喜怒叫她犯难,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且说起话以杀人杀心,又令她觉得十分危险心中不安。
“家父已和真野和谈,洵国将拥戴贵族领袖西纳贵霜为真野汗王。”
他回过头来,拿过宫女续好的热茶,一口而尽又说道,“二位也看到柑月山战役,我洵军不过八千将士便斩首贵军一万五千余人,这充分说明如今是燕朝徒有其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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