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香子「6」(2/2)

作者:是九月廿八

举目望月,不见长安第一卷:行香子「6」

后来傅定武收复中原以后,他来到栎阳祭奠旧主,顺便下令将行宫修葺一新,并亲自改名仙都宫,从此这里又成了燕朝行宫。

从长治元年起,傅定武每年便会带长安宫室的几百号人在这避寒到春暖花开离开,一次两次后,逐渐成了惯例。

即便今年傅定武已然与世长辞,可燕室仍旧遵循旧例到栎阳避寒,韦太后说这里是帝国第二中心,她重定长安为上京,栎阳县为下京,二京领京畿各州县,称为长安京兆府。

看着李怀珠在春晖堂睡下,傅蕴玉坐在胡床边欣赏了好一会眼前美色才准备起身离开。

“到底是个书生,几壶浊酒便醉倒了。”

她打量着李怀珠的睡颜,又回首扫了眼旁边案几上还冒着热气的两只酒盏,红着脸笑意更浓,“真好啊,我心悦你。”

说着,傅蕴玉从床边滑坐下来,伸手拿起只酒盏,一口将酒喝完,呢喃自语,“你怎么躺下就睡,白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良久以后,傅蕴玉又喝尽一壶清酒才作罢,她醉醺醺地从春晖堂里走出来。灵雨要扶着公主走,傅蕴玉偏不乐意,非要自己大步往台阶下跨。

—啪

灵雨刚刚被推开,傅蕴玉下一步便狠狠踩了个空,脸包括身子都砸在了雪地里,可傅蕴玉半点痛觉没有,趴在雪地里毫无反应。

“公…公主…”灵雨吓了一跳,立马踏着漆履跑下来,拉着公主忧心忡忡,又说,“还是让奴婢扶您回去吧。”

“灵雨,你这么担心我,是喜欢我吧!”

傅蕴玉刚被灵雨扶起上身,又顺势赖在雪地上,借着灵雨放在地上的宫灯,眯着眼看着灵雨,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傅蕴玉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串话,可灵雨侍奉左右多年,得听出来公主的酒话,叫她哭笑不得,“可惜,我有李怀珠了,下辈子做个男人再来我身边吧,不过要长的像李怀珠那样好看,公主好色,本性难移。”

灵雨一边听公主自言自语,一边把一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在雪地里拖着公主往修宴殿龟步行进。

看着公主在床上睡好,又见地龙的暖流不会冻着公主,灵雨便熄了榻边的金丝炭炉,最后才关了窗户离开,在寝殿到外殿过廊处睡地铺。

半夜里,傅蕴玉忽然从床上翻身坐起,蓬头垢面地看了看漆黑的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傅蕴玉从床头长柜上拿起火折子点亮了旁边的宫灯,借着光看向过廊,挠着一头青丝,半醒半懵地坐了一会。

醉意未过的她声音依旧沙哑,挣扎了一会才嘟囔着嘴说话,“灵雨,我要吃茶。”

傅蕴玉又开口,“灵雨?灵雨?落汤鸡!”

灵雨睡得很沉,没有任何反应,还翻了个身。

傅蕴玉无奈,掀开被褥披起长袍自己走到案几前,也不管是凉茶,拿起茶壶与茶盏倒着便喝。

“漫漫长夜,去找李怀珠玩吧。”

喝了一盏茶,傅蕴玉还是觉得头晕目眩,长长伸了个懒腰,突发奇想。

傅蕴玉睡眼惺忪,她从容穿好全部衣裳和靴子,半天后才左摇右晃地摸出了修宴殿;说去春晖堂,结果她却摸错了方向,并且越走越远……

月亮带着夜幕落下,黎明与曙光悄然迎来,新的一日开始了。

一阵冬风又吹过,几片梅花从墙头飘过来,落在了傅蕴玉的狐裘外衣上,傅蕴玉揉了揉眼睛,弹了弹衣裳,这几朵梅花掉在雪地里,由着她踩过去。

“阿薏你不必坐立不安,这江山本该是你跟我的,只不过借给他傅定武坐几年罢了。”

“可是昭怀他,他不该死的,我是让他们擒住他,没让他们把昭怀乱刀砍死。”

“你后悔了,你觉得我李成敏心狠手辣?那小子从小自我独立,做事固执己见,不会对你言听计从,他们是替你快刀斩乱麻。”

“没,你别激动,只是他—”

“你不斩他,等他坐稳了皇位他就会把我们踢开,怕你连太后也做不成。”

李成敏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沉沉叹了一口气,他撑起双手埋脸陷入了思考。韦薏仍旧一脸懊恼,她最近做了太多的噩梦,太医署的太医们轮流开了各样方子吃药,也没有用。

正当李成敏冥想时,突然一个怪声飘进他耳畔,他当即警惕地从地上抄起一只履向窗户砸去。

然后又迅速穿好衣服,几个大步便飞跃到了窗边。他撑起窗户向外探去,只见一个黑影从走廊里迅速消失,地砖上空留下一道道踩着雪的脚印。

李成敏放下窗户,转头,“你没把宫人支走?”

韦薏不明所以,回答说,“都支走了,难道有逗留的?”

李成敏听言,靠墙小立一会。

过了会又走向榻边,他忽地抬起一只手来,眨眼间便钳住了表妹下颚,眼低的冷血与猜疑之意毫不掩饰得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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