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战线下的黄昏第143章 先生的日记
早年期间,我也像其他的研究人员一样,将这些铁骑当成‘它们’,把他们看成是为了保护共和国的兵器。 直到某一天,我看见了这位宁愿承受失熵的风险也要在外面待上一会儿的铁骑。 他说他的编号是ar-619。 之后,他又向我提问,问起了我的‘名字’也就是编号。 他问我为什么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苍老,甚至远胜他见过的那些编号为个位数的铁骑。 说真的,当时在听到了这句话的瞬间,我其实很想笑。 当时我还在想,果然兵器就是兵器,永远都无法拥有身为人类的逻辑。 对此,即便现在已经过去了多年,我也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 原因? 自然是因为后来的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 这个编号为ar-619的铁骑很聪明,远比我那些‘学生’要聪明的多。 只要你让他掌握了底层逻辑,让他明白了像是‘人之所以会吃饭,是因为他们不吃饭就会饿死’这种名为‘真理’的开端的话,那他就会以一个好似干燥的海绵在汲取着水源一般的速度理解,甚至举一反三,说出那些有些就连我听了也会一愣,仔细去思考、去找这句话毛病的‘常识’。 在我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在我发现这个没有常识的少年有着远胜我们这些‘旧人类’的学习能力之后。 说实话,当时的我真的很害怕。 我怕这些‘新人类’会将我们取而代之,害怕他们这些‘只需一年就能学完我们十五年课程’的‘怪物’会反过来将我们奴役。 只是后来,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之后我发现 这个名为ar-619的铁骑似乎是铁骑中的异类。 其他做为实验体的铁骑们虽然也能快速的去学习那些知识,可是举一反三,甚至再更深一步的思考什么的 我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这些本该属于‘新人类’的特质。 也许是当时在制造那个ar-619的容器时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让他变异成了现在这样,也就是我们常人口中那所谓的‘天才’。 对,我承认。 他就算是在‘新人类’的这一范围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其实从现在来看,早在那时我就已经明白了‘新人类并非兵器,亦非虫群,而是人类’的这一事实。 只可惜当时的我有些固执,不肯承认这一事实。 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就已经醒悟的话,有时间去做更多的或许能够让格拉默以更好的方式存在吧? 当然,这一前提必须是那位女皇陛下不作妖。 说的有些远了。 总之,在我发现了他的特殊之后,我就刻意的增多了我与他之间的碰面次数。 如果看到这篇日记的人是一位‘先生’的话,那他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名下有着一位‘天才到就算说是全国第一都不过分的学生’是怎样的一种‘舒适’吧? 正因如此,我才会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就比如说我带他去见证死亡之河的那一次。 当时的我依旧把他当成工具,当做是可以在虫灾余孽结束后为共和国开疆扩土的武器。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去用捕获到的‘权柄’为底料,去研发那台初稿被命名为‘格拉默辉煌永恒’的武器。 可是后来 你知道吗? 当时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的他问出了一个我从未想过,却足以让我正视其存在本身的问题。 “先生,您说” “女皇因何而伟大?” 是的,没错。 这个问题的最先提出人其实是他,而不是我。 这一刻,本该在思想钢印下走完一生的他学会了质疑。 而且这个被质疑的对象还是那个可以去控制他的女皇。 这让我感到吃惊,感到 畏惧。 我害怕他会失控,甚至还因此动起了将其销毁的心思。 也许在那时的我看来,这无疑是‘智械危机。’ 可是再后来 “抱歉先生,这一次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 那是在他成为了亲卫队长之后的事情。 “格拉默的子民需要我们,需要铁骑。” “我要去保护他们的安全,保证他们不会被那些该死的虫群伤害。” “虽然很想在您这边学到新的知识,不过” “军人的责任永远都在邀约之前,先生。” “这是您让我学会的道理。” 之后,他就像自己说的那般,在最后对我说了一声‘抱歉’后转身离开了。 你知道吗?这位第三亲卫队队长的领地内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灾难。 就像他曾说过的。 那些共和国的子民们在他的保护下安居乐业。 在这个时期,那些星球上的人民是对铁骑的‘抵触度’最低的共和国子民。 还有那句‘军人的责任永远都在邀约之前’。 当时在听完了这句话之后,我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久好久。 你说‘它们’是兵器? 不。 兵器不会明白何为责任,他们只会执行命令。 所以‘他们’并非兵器。 是的,没错。 他们是格拉默共和国的‘军人’,是那些保护我们不受虫群侵害的‘铁骑’,是自诞生之时就要在短暂的学习后走向最前线的‘战士’。 他们,不是兵器,而是人类。 只可惜 我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当时的帝国与共和国之间的冲突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不受控制的状态。 那位名为泰坦尼娅的女皇也已经起了反心。 我试过去说服那些议员,说服他们站在和我同样的角度,为这位女皇还有她手下的铁骑们投出那名为‘人权’的一票。 但就像你看到的。 其实在我看到他们嘴角的那一抹不屑,还有他们那尽可能在保持的尊重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 失败的彻头彻尾。 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大抵是‘背叛了格拉默’的决定。 将自己的意识传输、备份,送进这份本该成为武器的‘权柄’之内。 然后,在自己死前的最后,将其交给我的那位最后的学生,等待着那一场不知道会在多少年后才会到来的再见。 其实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自己想过能够成功。 毕竟上传意识这种事情有风险,而且意识空间的建造也并不容易。 况且他当时的身体情况也已经 病入膏肓。 但是结果 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 不过也对。 毕竟 他就是最能让我感到骄傲的学生。 从始至终。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