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拜府之客(1/1)

作者:知是荔枝来

且听剑吟第六百七十五章 拜府之客

待顾萧下了马车,远远便瞧见孙府阔宅门外,孙姑娘尚在等着自己,好奇霖儿等人何在之时,孙姑娘已主动迎上前来,言明李叔等人已在孙老太爷相邀下,先行入府,顾萧也只得应了孙姑娘引路之请,同行入府。 孙府不愧是汴京城中世家,高门阔宅,庭院回廊,就连家中仆从亦是不少,如此相较,倒衬得一身武师打扮的少年,略显寒酸。 不过孙府中无论下人、管事,见自家小姐归来,且与这少年武师同行,尽皆恭敬行礼,倒免去了少年尴尬,也令引路的孙姑娘甚是心安,自家下人并未因恩公衣着简朴而显厌恶之色。 转过一处回廊,一处庭院现于二人眼前,孙姑娘暂止步势,回首冲着少年微福一礼:“恩公暂且入院住下,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衣衫诸物,爷爷说有贵客登门,他不能蓬头垢面迎客,已自去洗漱,不用多久,便来相见。” 主人家招待,本不该多问,但顾萧心中惦念霖儿、李叔等人,还有那位素绻大师,受伤不轻,正欲开口,却听孙姑娘已再开口。 “救我性命的大师,爷爷在归府之前,于马车上就已为其诊脉,虽说伤势不轻,但爷爷说了,只要以我孙家秘药医治,绝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恩公同行几位,我也已吩咐下去,将挨此小院的庭院打扫干净,也同样为他们备下了同样沐汤、衣衫,恩公只管放心。” 不知是否因经历昨夜生死之局,亦或其他,孙姑娘似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顾萧倒是对这经历生死之局而惊恐惧怕的姑娘另眼相看,当即抱拳道:“如此实是叨扰孙老太爷,叨扰孙姑娘了。” “那我先去看看爷爷,待恩公沐浴更衣后,再来再来拜谢。”孙姑娘目光闪烁不定,左顾右盼,始终不敢迎上面前少年目光。 旁人或许不知,但顾萧心中却是明了,两年前自己在汴京城外救下孙老太爷之时,他就想要招自己做他的孙女婿,今日瞧见孙家小姐这模样,许是适才马车上时,孙老太爷已将此事告知于她。 想至此,顾萧不由稍显尴尬,只得慌忙回礼后,似逃遁般躲入小院之中,只留孙家小姐立于原地,望向那‘仓皇而逃’的少年侠客,孙姑娘素手轻抬,将尚未梳理的散乱碎发拢入耳后,不由轻声一笑。 “看来以后还是要听爷爷的,老人家的眼光绝不会错!” 孙姑娘自言自语罢,旋即转身,如同儿时一般,颠起步子,向自己院中行去,所过之处,引得府中下人窃窃私语。 “听说小姐偷跑出城” “是啊,听说昨日老太爷亲自出面,请了许多江湖高手,就是为了出城寻小姐。” “我瞧着小姐哪像偷跑分明是” “嘘!老太爷对咱那么好,都莫要嚼舌根!” 以顾萧功力,自是能听到下人们私下言语,不过素绻大师既已转危为安,眼下暂时没什么可忧心的,当即迈步跨入孙府小院之中推开房门,桌上早已备下可口饭菜,稍侧目光,屏风后沐汤热气已然升腾,直令疲惫袭来。 伸了个懒腰,顾萧长舒了口气,随即闭合房门,脱衣沐浴,热水浸身,总算是将这一路来的疲惫稍去即便如此,顾萧脑中仍不曾放松,细细回想着种种经历,从凉州、岭州再至雁北。 所遇之人,所遇之事,如今总算抵达汴京城下,望离山庄也已在咫尺,依理来说,只要设法入了望离山庄,找到那一晌贪欢的线索,到时便能回山复命 “一晌贪欢寻到之后呢,又该如何?”一瞬恍惚,少年似沉浸在木汤逐渐升腾的氤氲之中,目中星光似也暗淡不少,透出几分朦胧,似乎这位少年侠客,也对未来充满迷茫。 不由再想到入孙府前,在马车中与老者所谈,少年喃喃开口:“金榜题名跃马疆场” 呢喃片刻,少年随即又摇头道:“罢了、罢了!还是逍遥自在的好” “对了!待得此间事了,是不是去求师父他老人家出山,去拜访霖儿族中长辈”少年自言自语间,忽闻孙府中人急切脚步伴随着侍女们窃窃交谈声隐约传来。 这让一向警觉的少年,稍稍放松的心弦又再绷起,当即运起内力向外探听,果听得侍女们小声议论之声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那位公子又来了” “是他?如此俊俏的公子,可不知是哪里来的。” “病恹恹的,倒不如适才那陪伴小姐身旁的小武师” “听说这公子是南边来的,家财万贯,如若他能瞧中了我,莫说为妾,便是只在他身旁做个侍女,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哟,咱们的夕妹妹动了春心呐,待会若能碰见他,姐姐我定将妹妹的心意带到。” “好了好了,咱们快去吧,若是去得晚了,老太爷若再拒绝了人家,怕是又见不着了。” 姑娘们嬉戏调笑之言,尽数入耳,顾萧倒未对这些小女儿心思有甚反应,不过却对他们口中提及的‘公子’起了好奇心,从他们适才交谈之言中听来,这位‘公子’似是南来,家财万贯且有求于孙老太爷。 如是孙老太爷家事,自然不好多管,可适才那群侍女所言,这位‘公子’已被拒了不止一次,如今再次登门,不知会不会令孙老太爷为难。 “不行!得去瞧瞧!”顾萧打定了心思,随手擦干了身子,本还欲穿回先前武师衣衫时,却在一旁瞧见了整齐的玄青长衫、鞶革束腰,稍一思忖,登时明了。 “这看来孙老太爷倒是真想招我做他的孙女婿”顾萧哭笑不得却又心生暖意,当年出手救人之时,自己正是如此穿着,孙老太爷不仅将衣衫记得如此清晰,就连鞶革束腰,都分毫不差,如今自己等人来了孙府,他还细心命人将青衫送来。 如此一来,顾萧更是决意要去往一探,如真是孙老太爷有为难之处,自己正可帮忙解围。 青衫披身,紧束腰间鞶革,背起剑匣,厢房之中再无先前的小小武师,倒是多了一名俊逸非凡的少年剑侠,此时若是适才那些侍女们瞧得,定会纷纷掩袖羞怯,从此在她们的闺房秘话中,除却那位南来的贵‘公子’外,又会多了位俊逸非凡的青衫少年郎。 穿着妥当,回首一瞥桌上珍馐,少年暗道一声‘可惜’,不过却未犹豫,转身开了房门,便要赶去孙府会客之所,可当才将行出半步,忽停下脚步,不曾回首,轻声开口。 “萧前辈也喜欢凑热闹吗?” 话音落时,一道极为细微的衣袂声响传来,周身黑袍的萧无名只在一瞬,便已经出现在少年身后,瞧着少年青衫,隐于兜帽之下的唇角,勾勒出些许弧度,开口回道:“不喜。” “那”少年似是不解。 “来人当中有高手。” 简单回话,令本欲动身的少年身形一怔,随即开口:“富商公子,家中有些护院高手,岂不是” ‘寻常不过’尚未出口,少年已反应过来,能入的萧无名前辈口中的‘高手’,绝不是一般寻常护院,抬眸望去,只见萧前辈已然猜到了自己心思,微微点头。 少年立时蹙眉:“如此一来,那我更要去探一探了。” “我来,便是劝你闲事少管。”不知是在试探,还是真心相劝,萧无名一改此前寡言之状,开口道。 “就算是不相识,如有不平之事,我等习武之人也绝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孙老太爷曾赠我‘金灵九转’,助李叔医治沉疴,又助我等入城,更不能坐视不理了。”少年蹙眉。 “两年前你也救过他的性命,如此说来,赠丹之情,也算了了。”萧无名冷淡开口,似并不想少年去蹚这浑水,可话音才落,却觉少年目中星光渐冷,愠怒之言一并传来。 “前辈一路相护之恩,顾萧自当铭记于心,不过遇难则退,不是我的性子,还请前辈自回房歇息,我去去就回。” 一路行来,少年向来以礼相待,今日罕见微怒,倒出乎了萧无名意料之外,不再开口,只瞧着青衫远去背影,兜帽之中的面上不知何想,待得少年远离,方才听得兜帽之中喃喃自语声传出,不过少年却不曾听到。 “脾气倒也像极” 话音落时,恰有春风,待得风止,小院之中已再不见那黑袍身影。 却说少年,为免孙府之中下人阻拦,施展轻功,跃上房顶,纵跃之间,找寻孙府会客之所。 要说孙府,果是汴京大户,院落房屋,不下数十间来,如真是间间找来,恐要费些功夫,不过少年稍作思忖,立时有了法子。 几番纵跃,青衫身影停于一至高处,凝目望去,几番找寻,终是寻到一处回廊间,几道碎步快行的窈窕身影,正是适才在房门外碎言的孙家侍女 “找到了。”少年咧嘴一笑,随即青衫顿化残影,紧随那几道窈窕身影而去 几道窈窕身影,哪会察觉到高手暗中跟随,只一味快行,终在一处阔院外停下脚步,不想院外早已拥挤了数人,争先恐后,向院内张望。 几女懊悔来得晚了,也只得硬着头皮挤将进前,却不知头顶上方有道身影疾跃而过,直落于院内房顶之上。 才将落定身形,就闻下方院中一道洪亮之声传入耳中,少年想起来时萧无名口中提及的高手,忙屏息伏身,不敢发出丝毫响动,侧耳听去。 “想来这位便是孙岚,孙小姐了,我家公子不远万里北上,只为求见孙老太爷一面,还望孙小姐能通传则个。” “贵客远来,爷爷自当亲迎只是只是昨夜家中有事,我爷爷他一夜未眠,有些疲累,还请贵客先回,明日再来不迟。” 听得孙小姐之言,屋顶之上的顾萧也不禁微微点头,岂料那洪亮人声似并不愿就此离去,声调不由高了几分,直令顾萧身下瓦片都震颤不止。 “几次三番,不是远出不在,便是寝眠未醒,我家公子亦是此次都遵规矩,今日若再见不到孙老太爷,就算公子愿等,我等也绝不会如此离去” 这等反客为主,赖着不走的行径,让房顶之上的少年也不免怒火升腾,不过孙小姐却在此时显出大家风范,不仅未显半点怒意,反是微笑从容应对。 “这位贵客,几次三番让公子白跑一趟,确有不妥,但我孙家绝不会故意为难,如若诸位嫌来回繁杂,不如今日就在孙府住下,待明日爷爷休息好了,再见各位不迟。” “放肆!你怎敢让我家公子空等,尔等可知”依礼来说,孙姑娘此举算得上举止有度,顾萧也觉如此甚好,岂料拍案之声顿起,似那洪亮声音之主并不愿就此放弃,若非一声从容传来,少年差点就要翻身而下,闯入正堂厅中。 “洪良,不得无礼还不退下!”不急不缓,从容儒雅,可其中却隐隐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便让少年生出想要揭开房上瓦片,一窥这公子真容的冲动,可才将伸出手来,即将触碰瓦片之时,却听公子继续开口,少年又收回手来。 “孙姑娘莫要见怪,我这家仆无礼,我自为他道歉。”公子言罢,轻拍掌心,而后便有步履之声响于厅堂之外。 少年听得,悄然挪动几分,从屋檐之上探出头去,只见下方院外,行来七八人,皆身着劲衫,宽袖斜系,两人一行,抬着数个大木箱,向厅堂行来,虽只远观,可从这些人身形步法看来,皆是身怀内力之高手。 这也令顾萧确信了萧无名之言并非危言耸听,寻常人家,哪会有这等高手相护,看着这些劲衫之人携箱近了几分,少年眼神忽又变了几分,呢喃自语。 “等等,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为何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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