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他的死(1/1)

作者:一只瓢虫出墙来

当女帝穿成豪门废千金第198章 他的死

“规矩?” 容贞缓缓皱起眉头,她眼色很冷冽,面色阴沉。 “顾斐,时至今日,你跟我谈规矩。” “呵。” “呵呵呵” “哈哈哈哈!” “规矩” 可笑。 可笑至极! 女子的背脊一上一下的起伏,可见心绪波动之大,满腔的悲戚和愤怒让她几乎站不稳。 容贞大笑出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在狂风骤雨骤然来到前收声,冷眼看着面前的二人,寒声说道。 她迫不及待想要质问一切。 “顾斐。” “我该叫你顾斐。” “还是” “程韫玉?!” 顾斐冷眼望着容贞,他仿佛看到,月亮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着,但那惨白的月光,却狠厉穿透了云,投射到他的眼里。 他双眼瞪大,眼角满是漆黑的血块,他的脚下散布着,堆叠着,层层叠叠的将士尸体。 而他,站在正中心,上半身的盔甲早已破碎不堪,就像一只刺猬,即将以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听到从女子嘴里喊出的,久违的名字。 回想起令人遍体生寒的记忆,冷风凄惨,心痛得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存在了。 也罢。 他的心脏上。 穿插着无数支利箭,该痛。 “将军” “陛下不要我们了” “是吗” 一张已经记不清面孔血肉模糊的年轻将领,拼了命爬到他脚下,嘶哑着声,眼泪,绝望,疯狂,崩溃,堆积在那张模糊的面容上。 漆黑的天幕之下,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年轻男儿们,悲声痛哭。 是吗? 他问了自己无数次。 是不是啊! 是。 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那么恨过一个人。 从来没有那么懊悔过。 他好恨。 如果女人只是想以他为诱饵,他可以,圆她所愿。 她要江山。 他怎能不给! 他给啊! 可是,那是一场正常的战争吗不是,对他所带领的骠骑军来说,那是一场来自敌人的,单方面的杀戮,屠刀一次又一次,落在年轻的士兵们的头顶。 一颗又一颗。 一颗又一颗,不甘心眼含热泪的头颅滚到他的脚下。 这些都是陪着他南征北战的兵。 这些都是为大荣抛头颅撒热血的兵! 温热的血,从颈腔里喷出,汇成一条,又一条腥气的溪流,雪地成了血地,血泥糅杂,他瞪大了眼,入目只有极致的红。 整个骠骑军为他陪葬。 就因为他,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容贞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因为对她的信任。 整个骠骑军,整整五千精兵的命。 因为他的儿女私情。 因为他的所谓信任。 春花秋月还在眼前,女子站在神都之上,俯瞰天下,她沉着眼,眼神是那般明亮,那般璀璨。 她侧着头看着他。 她说。 “天下之弊。” “未至土崩。” 她说。 “百姓安,则乐其生。” “不安,则轻其死。” “轻其死,则无所不至。” “袄逆乘衅。” “天下乱矣。” 她说。 “悠悠念众生。” “兴废,在人。”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回荡,让他几乎不敢去正视地上滚动着,死不瞑目的,将士们的眼睛。 大刀挥下。 腔血四溅。 北境之人面色平静,他们将意气风发,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绑的动弹不得,就放在那里看着,让他睁着眼睛看。 看着他的下属,他的兄弟,是带着怎样的震惊,是带着怎样的不甘,是带着怎样的愤恨离开的。 他的眼,痛得快要爆炸了。 他的嗓子,喊到早已喊不出声。 他只能无力瞪着双眼,想要去记下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脸。 九泉之下。 黄泉路上。 他要一个个记着! 最终。 临行之际,他终于想起了。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脸。 明媚的脸,飞扬的凤眸,一颦一笑间满是风华的女人 最后的记忆。 向来骄傲的少年将军,在雪地中突然跪下,他浑身插着锋利的箭矢,拼命朝脚下的土地做着最沉重的叩首 一下。 缓慢的。 又一下。 他看着满地凌乱的尸首。 无数双愤恨迷茫的眼。 巨大的怨恨在他的胸口横冲,他闭上眼。 容贞。 我恨你。 我恨透你 我。 更恨我自己 顾斐眼神里有凌厉的寒芒闪动。 “容贞。” 这些年。 他的心,是空荡的。 那些洞。 他不知如何填补。 他的爱。 被随意践踏。 里面只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恨。 他好怕。 怕这女人不过一个招手。 他便能放下前尘的恨。 装作不知一般再与她在一起。 可他不能。 他背后背负的五千条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 提醒着他。 她不爱他。 只是因为他,方便,好用,恰好而已。 “你该死的。” “纵然你在我面前死百次,千次,都不够。” 顾斐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杀意。 门口的顾昭昭捂着唇,她听是听到了,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闻声而来的温季被门前的一幕给吓到,他皱着眉正准备往里走,却被顾昭昭伸出小手拉住。 温季抬眸。 却看到顾昭昭被吓到眼里还有泪花转动,她小声说道。 “好像,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氛围” 容贞看着他阴霾的脸,知道他说的,发自肺腑。 她定眼看着顾斐,最终还是自嘲一笑。 “我若不死。” “如何来此地。” 死百次。 死千次。 她看着顾斐压抑着怒气和杀意的眼,却突然想到了年少时,她随口说了一句,你日日着深色衣衫,看起来好生死板。 还是穿白衣吧,白衣俊秀,你若常笑些,更显得咱们韫玉,风华绝貌。 少年将军成为传说后,私底下几乎只着白衫,笑意待人,温雅如玉的将军,是多少神都女子心中的美梦 可其实容贞只不过因为私心,因为韫玉受伤从不让她知道,穿深色系衣物,让他看起来冷漠老成不好与朝臣相处,且身上任何痕迹都好遮掩。 但他却顺了她的意。 就这样活了一辈子。 人,若是不爱,是不能够演到这种程度的吧。 容贞心底的怒火,就好像被冰川上融化的大水一层又一层扑灭,理智一点点正在回到她的身上。 她侧过身子。 看向瑟缩在沙发的锦柘。 眼里满是生冷的寒。 “那么问题来了。”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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