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范儿的新书第一篇民国爱情第5章 惟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年过去了。自从上次方墨舒表明心迹后,清歌的心里着实欣喜了好久。只是,没过多久方墨舒完成任务离开了津海。他在临走前曾对清歌说要清歌等他,他会回来找她。 半年的时间里其实也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她的母亲出院回来了,也在海上打工,她以为妈妈会介意海上,却没有想到,她放下自己的身段和尊严,从事了她以前最讨厌、也最看不上的工作。比如她又回到了学校上学,程府的那个纨绔子弟消失了半年多,至今没有动 静,听曼姐说是被他父亲送到了军营改造去了。 日子每天都在安安静静的过着,她和母亲没有离开海上,放假之余她也会在海上兼职打工,一是舍不得曼姐这个老板,二是也想帮母亲减轻负担。她时不时的会拿出那块玉佩,通身黑色,上面雕刻着一只可爱的小猴子,猴子的手中拿着一颗桃,玉佩的背面是平安两个字。他说这是他母亲送给他的护身符,因为他从小就生病,身体不好,为了他能平安长大,他父亲寻遍全国用祖传的暖玉请最好的工匠师傅在大师的指引下刻了这块玉佩,玉佩很暖,暖到以为他这离开很久的人还在身边。 清歌15岁了,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曼姐的歌舞厅生意越加红火,达官显贵、豪门千金名媛络绎不绝。所有人都在改变,清歌在海上的那些朋友有的结婚成家,有的生了宝宝,有的做了祖母,她们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她们,每一天都好不热闹。 “清歌,今天下学这么早啊。”曼姐在门口迎接贵客的时候正好看到下学回来的清歌。 “曼姐我回来了。”说着就到曼姐身上亲昵的蹭了两下。 曼姐非常宠溺的笑道:“瞧你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是的,快回去歇会,今天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奶油巧克力饼干,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说着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哇,奶油巧克力饼干诶,曼姐万岁!”啪,在曼姐的脸上亲了一口。 “没个正行。快去吧。”曼姐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无奈的笑了笑。清歌来海上半年多了,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爱笑的姑娘,只有14岁的年纪就敢带着母亲独自生活,在所有人都瞧不起在歌舞厅上班的时代,她一个小孩能有勇气来着上班是一般人都无法想象的。既然有缘相识一场,帮帮她又如何,左右都是需要人,不差这一个。她在心里早就把清歌当成了自己的妹子,既然是妹子,那就宠着。 “沈爷来了,里面请。” “呦,这吹的什么风啊,能让曼姐亲自来迎接,真是沈某的荣幸。” “瞧您说的,没风就不能来接沈爷您吗,沈夫人也来了,快,里面请。小张,带沈爷和沈夫人上座。” “是,沈爷沈夫人里面请。” “朱爷今个儿有空来我这小店坐坐,真是荣幸啊,朱爷里面请。” “许久未见到老板娘了,还是这么风韵犹存、国色天香啊!” “嗨,朱爷过誉了,我这都半老徐娘了。” “老板娘可真会说笑,您要是半老徐娘,那这津海岂不是遍地丑人?” “哈,哈,朱爷真是幽默,里面请,今儿个玩的开心点哈。” 曼姐迎来过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明天就是阴历九月十三了吧?\" “是的曼姐,是不是需要准备东西?” “准备吧,又到了这个时候。”曼姐惆怅的转身走进海上。 招呼好客人,曼姐走向二楼的休息室。她疲惫的躺在沙发上,青葱般的玉指揉了揉太阳穴,另一手盖在眼睛上,回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其实曼姐的芳龄并不大,只比清歌大17岁,今年刚好32岁,最是美丽动人、倾城妩媚的年纪。曼姐人生的前24年过的很幸福,她本是一个小富商的独生女,爹娘宠爱,虽不是过的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从未缺过钱花。后来随着袁御府的上台,她家的生意遭到波折,父亲打算带着家人去外地做生意,一家人坐着火车离开这个动荡的城市。18岁那年,曼姐和另一个富商家的儿子相爱,本来准备着等曼姐过了20岁就给他们成婚,奈何不幸来的太快。情投意合的男人家道中落,为了挽救家族生意,他取消婚约,转身娶了贵族豪门千金。曼姐心灰意冷,转身离开。19岁那年,父亲身体不好,她开始接手父亲的生意,不想让父亲的辛苦付之一炬。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青城名声大噪。曼姐做生意的能力开始被很多人注意,好多人家上门提亲,可曼姐都一一拒绝了,在她看来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想要娶她,都是奔着她的能力来的。只有一人,从未放弃过追求,即便拒绝了很多次。 那个男人姓纪,名成予,是个官员家的小儿子,在前朝算是五品大官,虽然现在是民国年间,但在贵族之间是不同意娶商户女子为妻的。成予不顾及家人的反对,执意与她牵手一生。纪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纪家老爷妻妾成群,成予是纪家小妾所生的儿子,小妾在孩子五岁时病逝,成予的童年在被其他兄弟姐妹欺压下长大,因为娶了她,让纪家成了当地最大的笑话。为了挽回颜面。纪家单方面宣布与成予断绝关系,从此他不再是纪家的孩子,纪家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带着成予掌管着家里的生意,成予虽说是个公子,可他样样杂活都干的出挑,可能是没有母亲的撑腰,又不得父亲的喜欢,成予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和成予婚后着实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直到24岁那年父亲病逝,加之时局动荡不安,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于是,当机立断的变卖了家产,和成予带着母亲回到津海。她们在津海开了一家歌舞厅,当时的规模还很小,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她和成予兢兢业业,半年后出具现在一半的规模,后来她怀孕了。成予心疼,再未让她插手歌舞厅的生意,成予希望她能平安生产,让她安心养胎。一年后,她生了一个男孩,成予高兴及了,搂着她亲了又亲,抱着儿子嘴上的笑容从未下去过。儿子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歌舞厅的生意也越发的红火。 树大招风不是没有道理的,生意越发的红火,规模扩建的也越来越大,转眼就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店子,成予的名气也愈发的响亮。很多人都红眼,算计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一阵子店铺的玻璃经常被砸,也总有人去店里闹,店铺也被查封了几次。好在成予有能力,这些问题都一一化解了。 孩子两岁的那年母亲走了,她走的很安详,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我想她应该是想父亲,想和他在天堂相聚吧。我们将母亲埋葬在之前带回父亲的骨灰埋葬的地方,那是墓园里最安静的角落,父亲生前虽然做生意,但他不喜欢热闹,想来这个地方他会喜欢。在一个雨天,我和成予将母亲与父亲葬在一起,两个人应该见面了吧。 又过了两年,孩子4岁了,成予要回青城一趟,想将他母亲的骨灰带回来,顺便回去看一下纪老爷子,没有想到的是,成予这一走便是永生不见。 成予转眼间已经走了三个月,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他回来。歌舞厅生意依旧红火,但是少了成予每天过的并不开心,我带着孩子经营生意真的很累。我每天都盼着成予快点儿回来,有的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在城门口迎接,盼望着能看见成予的身影。只是,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依旧没有等到成予回来。成予一个月前在信里告知已经启程了,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到家。 有一天傍晚,我们准备吃饭,官差突然来了。我迎上前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官差要我和他们回衙门一趟,有些事情要找我。我带着小罗去往衙门,到了那里,官差领我向停尸房走去。我心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的问官差到底什么事。他没有说话,而是打开房门指着地板上盖着白布的一具尸体,他说;“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不敢上前,生怕是我最不想见到的残忍。官差催促我上前辨认,小罗扶着我上前,我的手嘚嘚索索的掀开白布,我\"哇“的一声哭了,真的是成予,我的丈夫纪成予。成予的脸上全是伤,额头被人打破了,嘴角青肿,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也再也不会抱她在她耳边亲昵的叫她曼曼。 我和小罗在衙门等了一会儿,准备一会儿把成予带回家。听办案的衙役说他们是接到报案,在回津海的路上距离不到五十公里处的路边行人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到处打听消息,衙门征得我的同意解剖了成予的遗体,我也很想知道成予的死因。当仵作解开成予身上的衣服,我看见了棍棒击打留下的伤痕,青一道紫一道,遍布成予的全身,他内里的骨头也折了好几根。最致命的伤是后脑勺上的伤口,他生前被人群殴,后脑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棒子。 成予死了,死在了回家的路上。我咬牙坚持背着成予一步一步的回家。我将成予放在歌舞厅后院,为他清洗身体,整理仪容,然后蹲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握着他冰凉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成予,成予。” 秋爽的十月大街上飘满了黄树叶,在一个阳光不太明朗的日子里,我和歌舞厅里的所有人将成予的葬在我父母的旁边。 成予死后我独自撑起了歌舞厅,这里是人员最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收集情报的地方。我想要为成予报仇,就需要更多的钱财、人、权。我不能让成予死的不明不白,于是,我尽可能的去结交权贵、攀附权贵,努力的经营海上,这些年一直在潜伏,本来以为不幸已经远离我了,可上天降下的苦并未离我远去。 那是成予走后的半年多,一日店里有位客人饮酒死在了这里。本来没有多大的事儿,每年都会有人喝酒大病死了,不过这次有点儿麻烦,死的是津海一个权贵的爱子。权贵发怒,执意认为是店里的酒被人下毒害死了爱子,命令警局封了店铺等待调查。 我们都被赶出歌舞厅,恰巧此时儿子发烧,烧的很严重。因为权贵爱子的死我们都有嫌疑,不允许带走店里任何东西,就连钱也不准许。孩子病了,病的很严重,我们到处求医生救救孩子,等钱取出来了就立刻来交费。可求了好多的医院诊所,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救救孩子,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怀里咽气。他还那么小,还没有长大,昨天他还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叫“妈妈,妈妈。”今天他就离我远去,在成予离世的半年里我又失去了我最后的亲人。 可当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我的孩子也永远的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权贵的爱子在来歌舞厅喝酒之前曾久久逗留怡红楼,夜夜笙歌,身体早就被美色掏空了。来到我这,被朋友大量的劝酒,一时承受不住死了。因为他的死我恨透了这个权贵,我暗中用尽一切手法收集信息,终于在儿子死后的一年里弄死了他! 我的儿子,我的宝贝,你是不是在天堂里看见了爸爸,你要和爸爸好好的在一起,等着妈妈,等妈妈替你爸爸报了仇,我就会去天堂找你们! 眼里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悲伤紧紧的笼罩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此生的唯一,永生的惟一。 “铛,铛,铛。”敲门声打断了曼姐的思绪。 “进来。”她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 “曼姐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清歌端着一碗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没事儿,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儿,你这是?”曼姐看着清歌将面放到她面前。 “曼姐,我妈妈说你一天没吃饭了,伤身体,所以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还卧了荷包蛋哦!曼姐你快趁热吃。” “慢点儿吃,别烫着!” “好,我吃。”曼姐吃着热腾腾的面,看着清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