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战纪第290章 只认规矩不认人
“还有其他的事吗？没的话就退下吧。”楚云逸说着突然转头盯着付世科。 “……下官还有事禀报：我关西道下辖各城百姓和各级官员积极支持大军出征，现已在各处开始募捐，三日后即可将详细数目上报。”付世科硬着头皮，凭空捏造了一场募捐活动。 楚云逸多次提到以助军资，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已经给足了自己的面子，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实在是不合适。 “好好好，看来老百姓支援战争的热情很高涨啊。”楚云逸拍了拍付世科的肩膀：“关西道有你们这些心系百姓，心系国家的好官真的是幸事！” “大人过誉了。”付世科苦笑着。 老百姓才有几个钱，募捐大部分还得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出。他可没把握能说动其他人，剩下的钱还得自己往外垫。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报！门外有人聚众闹事，求见大人。”卫兵进来禀报。 “还等什么，都去看看呗。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总督府门前闹。”楚云逸直接跟了出去。 总督府外一个老人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胡闹！我不是说了吗，楚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怎么还闹到总督府来了！” 付世科远远的就看见胡老太跪在地上，急忙越过楚云逸冲上前质问。 “大人，真不是我指使的，冤枉啊，请大人明察！”付世科吓得脸色都变了。 楚云逸摆摆手，将付世科赶到一边。 老人的眼睛被藏在了岁月的皱褶里，脸上或横或竖的沟沟壑壑下，布满了难以言表的悲伤。 不过老太的头发梳的很干净，衣服也是新的。 “是楚大人吗？”胡老太沙的声音沙哑。 “是我，楚云逸。”楚云逸直接半跪在老人面前。 “楚大人……”胡老太抽咽着，眼眶里却挤不出一点泪水。 这个苦命的老人已经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了。 “楚大人，老婆子看不见了，我能摸摸您吗，老婆子想知道您长什么样子。”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楚云逸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抓住老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老人仔细的摸索着，力度也是很轻，害怕自己干枯皲裂的手伤到楚云逸。 “原来菩萨就长这个样子。”老人哽咽着收回了手。 “老太太，那几名肇事的士兵要被问斩了，您还有什么诉求吗？”楚云逸问道。 “老婆子就是为了他们而来。”胡老太磕了一个头：“求您饶了他们死罪。”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云逸下意识的看向向益华和白增亮。 向益华马上跪下：“下官绝对没有任何威胁之举，请大人明察。” 白增亮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老太太，您要是受到了谁的威胁请告诉我。”楚云逸温柔的说道。 “没有任何人威胁，都是老婆子自己的意思。”胡老太回道：“老婆子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换不回晴儿和狗儿的命。我听说马上就要打仗了，老婆子也做不了什么贡献，就当把他们救下来，让他们去替老婆子和晴儿狗儿为咱们关西道做点事情吧。” “老婆子一家从南方一路走上来，一直都在死人，只在关西道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他们姐弟两个也很感念您的恩德，我相信他们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另外，那几个当兵的还有官府也给了不少银子，除去买三口棺材的钱还剩下很多，老婆子也不打算把它们带走，就把它们都捐出来给当兵的发饷吧。” 又是全场寂静。 向益华听到老人这么说，羞愧的都快把头插进地里去了。 陈堇一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止都止不住。 围观的人很多都是声泪俱下。 “老太太，是我管教士兵不严，我对不起您。”楚云逸也咬紧下唇。 “楚大人，老婆子能不能见一见那几个当兵的？”胡老太又问。 “白增亮！去找人！” 不一会儿，四个带着枷锁，披头散发，满脸沮丧和懊悔的囚犯被押解了过来。 “跪下！”楚云逸眼神凶厉的盯着四人。 胡老太摸索到一个士兵的脸，下一秒，一个绵软沉闷的巴掌落在了士兵脸上。 老人一个接一个，用巴掌扇，用拳头砸，用指甲抠……发泄自己的情绪。 四个人全都麻木的跪着，默默承受着老妇的怒火。 过了好久，老人才停下来，吭哧吭哧的喘着气。 斯人已逝，做再多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楚云逸也沉默着，一拳一拳砸向四个士兵。 不一会儿四个人都被打懵了，一个个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把这四个人编到第一军敢死队，如果能活下来……那就编入下一批。”楚云逸黑着脸。 第一军是李铮直属的军队，向死而生已经成为这支军队的座右铭，尤其是敢死队，每一场战争阵亡率都无限接近于100。 四个人听到楚云逸这么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满脸释然。 “付城主，我最近要忙出征的事情 ，麻烦你照顾老人，处理一下丧事吧。在此期间，一切支出由总督府负责。”楚云逸又吩咐。 “遵命！”付世科恭敬的弯下了腰。 这下他是真服了。 这件事情对楚云逸来说其实也是意外之喜。 如果自己执意处决这四名士兵，确实可以给关西道的百姓和本地的高官一个交代；但在军队那边，虽然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但难免对楚云逸的爱戴和威望产生动摇。尤其是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太晚，已经在军中发酵，产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流言，眼看就要挑起军政对立了。 在大战来临前，自己先乱了阵脚可是大忌。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妥善的解决了。 “你啊你，我被你害惨了。”白增亮一脸无语的看着向益华。 自己本来还打算通过这一战升二星的，现在看来自己最好的就是打完这一仗能官复原职。 最主要的是扣俸禄，督察实行的是高薪养廉，平白无故损失了一个月的俸禄，这对于爱财如命的白增亮来说可是难受的要死。 楚云逸扣一个月俸禄无所谓啊，反正他一直都把钱直接算到军费里了，自己一分钱没有领过。 就当花钱买教训吧，白增亮更加坚定了自己只认规矩不认人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