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云归处第5章 人死心伤
落日时分,云姬独自坐在离户部尚书府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此刻大树枝繁叶茂,将云姬的身影拢在枝叶中。云姬远远望着户部尚书府,她不知道王爷派给媚姬的是什么任务,可是她隐约觉得媚姬这次的任务说不出的不对劲。然而她更明白,她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叛门的死罪。
当时,她出了自己的云翳居,但是算不准他们三人到底谁可能有危险或者提前服下了□□以保证任务完成。她先翻身进了南乔的凰居,正好听到偏厅里东郡的分掌事向盛都的张执事汇报账目,同时问了一句:
“南总管这次去齐州点货,不知会不会落脚东郡?”
“大人这次亲自去验货和押货,行程紧张,应该不会在东郡停留的。不过大人素爱东郡出产的东海珍珠,也许会延迟停留也说不准。”
云姬听到这里,屏住气息悄然退出了凰居。一边暗自松口气:不是南乔,但随后又倒吸一口冷气:媚儿和阿卓安全吗?
而她的这个疑问在探视楼兰闺语的时候却得到了可怕的印证。云姬出于谨慎,从只有她们四人知道的楼兰闺语的一条密道里摸了进去。那是邻近的一处普通家宅中的枯井,没有人在意下面有什么、又通往哪里。当初南乔悄悄买下后修了密道,为的是给媚姬留一条能从楼兰闺语中逃生的暗道。除了他们四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云姬从暗道连着的衣柜中,悄悄地钻了出来,又飞快闪身到了床幔之后。外面是婢女和歌舞伎来回走动以及说话的声音,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除了媚儿不在。她悄悄地踱步在媚儿的房间里环视着四周的一切,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副扇子画。
云姬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色也愈发的惨白。媚儿曾经跟他们说过,若有一天她在墙面上挂出了一副孔雀东南飞,就代表她可能去赴一个凶险的任务,看到的人无论是谁不要去救她。如果她没有回来,他们要想好自保的后路,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多远就走多远。
云姬的拳头渐渐的握紧。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媚儿要挂出孔雀东南飞?为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他们到底从毒门拿了什么□□给媚儿?她思量再三决定抓一个暗夜门的人拷问,而酒门的副门主流年不利地撞到了枪口上。她的打算是,万一自己提前暴露,倒霉的或是连累的也只是酒门的门主,他的生死祸福于自己有何干系?
云姬等到天完全黑了,都理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她想要一探尚书府,可是自知暗夜门必然派了高手接应,恐怕自己还没有接近媚姬已经被抓了起来。而且,他们都曾经答应过媚儿,如果见到那副孔雀东南飞就赶紧自己保命,千万不要搭救她。
她站起身,轻吸了一口气,脚尖轻点,小心地飞身到举行宴会的主楼屋顶上,然后掀开一块瓦片。云姬除了对毒物过目不忘和下毒上有过人的天赋,其他的武功较之另外三个门主则比较平淡。媚姬担心云姬出任务时会碰到高手,便拉来了冷卓重点训练云姬的轻功。云姬记得那时候,不苟言笑的阿卓无论如何不肯对自己放水,执意一遍又一遍地训练自己的轻功,气得她口不择言地怒骂冷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媚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然。你对我没有媚儿重要。还有,少废话,把刚才的要领再做一遍。飞的又慢又难看,还好意思在这里偷懒。”冷卓丝毫不生气地回答着,又抽出了棍子对着云姬做错动作的那条腿轻轻地抽去。
“阿卓,你在哪里?媚儿现在有危险,我该怎么办?”云姬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她看着一派歌舞升平,看着媚姬莲步轻移,看着她满了一杯酒,跪下敬了坐着的一员官员。从衣服上的图案,云姬判断是朝廷二品大员——尚书中的一个。少顷,又看到她在向四皇子敬酒之时,那个喝了酒的尚书却捂住胸口,吐了一桌子的血。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只听得几声“酒里有毒”,“抓刺客”,“拿下妖女”,云姬看到媚姬已经被四皇子一掌劈在胸口,几把长刀刷刷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看到媚姬口中挂下的一条血丝,又看到媚姬眉中心的一团渐渐形成的黑斑。
她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手心沁出凉滑又腻的汗。
媚儿中的是她的得意作品——“步步断魂”!中毒者经历五识俱丧之痛,最后才会命丧黄泉。可是,如今这个□□却被用在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云姬这五年来第一次恨起了暗夜门,恨起了自己练毒,更恨上了三皇子襄王。
她咬了咬牙,抬掌准备要劈开一个口子好跳下去救媚姬。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把冰冷的剑顶住了后心。剑尖冰冷,带着刺骨的寒冷,在这个初夏的夜晚直直地沁入云姬的后背。
“主子有令,让你立刻回去见他,不得耽误。”高狄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他握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下面的那个人是媚儿。为什么这次行动,连接应她的人也没有?你们到底要杀的是谁?”云姬的牙齿格格地打着颤,不知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还是因为悲伤到了极点。
“小云,你救不了她。她已经服毒了。”高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沉了下去。
“我不明白,媚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次竟然是她去做死士?”云姬说着扭过头,双目通红。她开口却是:“我求你。步步断魂的解药就在毒门,我去拿。我们一起救她好不好?只要能救媚儿,之后所有的惩罚我一人承担,绝无怨言。求你了,高狄。”
高狄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低声下气的云姬,一直以来就算是对着襄王,她顺从,她卑微,但她从来没有开口求过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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