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素光与君共第81章81
她不应该觉得伤悲，太过贪心的人，无法获得幸福。</p>
崔氏走了后，阿茂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却也不想起。</p>
桃叶看着她憔悴苦闷的样子，只觉得心疼地抽做一团。她的小娘子，应该是快乐地站在云端，任头发和衣裙与白云一起飞舞，把银铃一样的笑散发到看空中，用灵动婉转的潋滟凤眼俯视人间的人。</p>
是什么夺走了她明媚的笑靥？</p>
“小娘子！”桃叶在她身后出声。</p>
“嗯？”郗道茂微微眯起了凤眼，从来没有过的疲倦铺面而来，她要很努力地挺直脊梁，才能不委顿在地。</p>
“你为什么不告诉世子？”桃叶控制不住大喊出声。记忆里的她从来都是有着天真无邪的笑意，黑白分明的凤目顾盼之间全是让人舒心的风情。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自惭形秽到连她的脚都不敢窥视。即使亲如父母兄弟的人，也不曾像她一样温柔地对待她。</p>
小娘子像一颗明珠，淡淡的华彩，照亮身边身边每一个人的生命。她的哭，她的笑，都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p>
可是如今，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小娘子，她没有流泪，但她的眼睛在哭。那样骄傲的脊梁，好像风中摇曳的树枝，好像会让人轻而易举地折断。</p>
小娘子是她的天，她从来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别人不知道，可她看得出来！她在长辈身边撒娇的表情，她和王家兄弟相处的表情，她在兄弟姐妹中嬉笑玩闹的表情，还有她和世子在一起的表情。</p>
那表情，就好像是桃花开到了最好的时候，在枝头如宝珠一样生光的璀璨光明。</p>
阿茂本可以不理会桃叶，可是她还是等了很久，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到她确定自己的声音已经可以恢复如常。</p>
“你逾越了。”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森然的语调和人说话。</p>
桃叶却不管。“桃叶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世子对您来说不一样。您的心意，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再不告诉他，就没有机会了啊！”</p>
泪流满面，她的声音几近沙哑。</p>
漫天的阴云，重重云幕后的黯淡日头，风过时，郗道茂忽然觉得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让人畏缩的冷。</p>
“桃叶，我一直都知道，你最懂我。”她疲惫地闭上眼，甜甜糯懦的嗓音中却有着某种很深的情绪，近似于刻骨铭心。“有一些心意，过于沉重，沉重到哪怕让他知道一丝一毫，都是他的负累。哪怕告诉他一个字，都是在逼迫他做选择。这样的心意，不是爱，而是逼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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