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后,绿茶弟弟黑化了第67章 暗面
可惜,季远瞻只是回来取文件的。 他回家时仓促,离开时也仓促,自然忽略了戴琬晴精心制作的一大桌子菜,以及温柔可意的打扮。 季远瞻的车子驶离臻延湾的那一刻,少年就被面容扭曲的女人推倒在地。 刚换上的新衣服又被尘埃沾染,连同倒下的还有一个名贵的巨大花瓶,陶瓷碎片散落在地,像钢针一样刺穿着他的掌心和后背。 他的心如坠冰窖,以至于瓷片划破手掌时的疼痛都算不得什么。 女人的面目在那一瞬间变得狰狞:“都怪你!” “你是哑巴吗?不会张嘴挽留一下你父亲吗?” “要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会!你怎么不去死啊?” 少年默不作声,只低着头,承受女人的辱骂。 于是他又被拖回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里,迎接他的是新的一轮毒打和禁闭。 那时候的仆人还不是苏姨这一批,他们默默地看着,有害怕的,有不忍心闭上眼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戴琬晴的。 季远瞻不在家的时候,戴琬晴便是季家大宅的天,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冯立总会默默把仆佣们遣散,最后合上了黑色的房门,至少在仆佣面前,戴琬晴还需要维持一下表面体面。 现在房门合上,周围没了观众,戴琬晴更加放肆地发泄着心中的压抑情绪。 阴狠的话语不停地从贵妇人的嘴里吐露出,带着最恶毒的诅咒,好像面前这个小孩不是她的亲生血脉,而是一个敌人。 潮湿粘腻的液体从手臂往指尖流,像源源不断的溪流。 戴琬晴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直到地上的少年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一声呜咽,她才不尽兴地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紫色的丝绸裙摆消失在门外,季怀谦也一下子从梦魇中惊醒。 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下的被单早已被他揉乱。 窗外正是阳光热烈时刻,微蓝的天有淡淡的云雾飘渺。 林夕仍然毫无所觉地沉睡着,姿态安详,手背还贴在他的脸上。 季怀谦直起身,深深地看了林夕一眼。 我的爱,之死靡它。 他俯下身,虔诚地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随后无声的离开了房间。 …… 冬天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得更近了,窗子紧闭着有些闷。 翌日醒来,空气中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味,周遭的环境让林夕觉得熟悉又陌生。 这是她的房间,但…… 她几个月前已经搬出去了。 好像是季怀谦昨晚把她带回了臻延湾。 房间里空落落的,她留在桌子上的礼物盒还摆在那里,看来戴琬晴并没有收回去。 可能戴琬晴也不在乎,或许林夕走后,再也没有人踏足这个房间。 但是房间很干净,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起身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棉质的布料软软的贴在身上,是吊带睡裙的款式,非常合身。 她的礼服被好好的挂在衣帽架那里,皱巴巴的。 昨晚…… 昨晚的事情…… 林夕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她多么希望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 但这不是梦,她无法逃避的事实。 林夕强撑着头疼洗漱完,一打开房门便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女佣。 “小姐! 两个女孩很惊喜,其中一个迅速跑下楼去了。 应该是去找季怀谦。 林夕抿了抿唇:“我的衣服……” 稍稍年长的女孩微微一笑:“昨晚的衣服是我帮您换的,您昨晚睡得太沉,所以没有叫醒您。” “……好,谢谢。”林夕点点头。 毕竟季怀谦是个分寸守礼的绅士,即便他们已经是情侣,他肯定不会做到帮她换衣服这一步。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女孩话音刚落,楼梯转角便出现了季怀谦的身影。 他几乎是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了林夕面前,“姐姐。” 林夕抬起头第一时间问起了季远瞻的事情:“怀谦,伯父怎么样了?” 季怀谦眯了眯眼才说:“父亲已经醒了,昨晚是因为喝得太醉了才昏迷不醒。” 林夕没有注意到季怀谦的声线有些冷,她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如果季远瞻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的心会很难安。 即便季远瞻和妈妈有过一段复杂的过去,但是他也是林树哲的好朋友,也是小时候常常带她玩的季伯父,至少他在林夕心里一直是个很慈祥的伯父。 季怀谦伸手拥住了林夕,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你会原谅吗?” 两个女佣暗暗对视一眼,随即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什么?”林夕没反应过来。 “你会原谅父亲吗?他昨晚……” 林夕慢慢地摇头:“我没有怪他,他只是喝醉了,将我认成了我的妈妈。” 林夕抬起头看向季怀谦,一字一句:“而且,他是你的父亲。” 因为季远瞻是季怀谦的父亲,所以林夕才选择原谅。 顿了几秒,季怀谦垂下眼帘:“只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可季怀谦并不把季远瞻当成父亲,而季远瞻对林夕的那些恩情不过是他的愧疚感在作祟罢了。 林夕轻轻摇头:“最重要的一点,伯父过去对我有恩,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看着面前的林夕,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又干净。 季怀谦是个瑕眦必报的人,他不明白林夕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原谅? “父亲他……” 呼之欲出的话又被堵在喉头。 有一瞬间季怀谦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但他又无法想象她知道真相后有多难过。 一开始他对林夕设过局,引导着她一点点发现真相。 可是现在他又不敢了,所以那些曾经的步步为营被他一把推翻。 如果他没有选择将林夕拉入泥潭,她现在会不会不那么难过。 他错了…… 林夕问他未尽的话语:“伯父怎么了?” “没什么。”季怀谦直视着她的眼睛,察觉到林夕眼中的担忧和迷茫,他还是说:“父亲现在醒了,姐姐现在不用愧疚,这件事也有他的错。” “好,”林夕眼睫颤了一下,说:“我只是不知道现在要怎么面对他。” “姐姐……”季怀谦叹息一声,在她耳旁喊她。 下一步路他不知道要如何走了,他开始害怕,害怕林夕会受伤。 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便开始畏手畏脚。 他的弱点便是林夕。 季怀谦微微沉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林夕不懂现在季怀谦心里在想什么,她突然想起她起床时没有看到她的包,还有她的手机。 便问:“我的包你有看到吗?” 他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平淡笑意:“昨晚带回来了,放在客厅里。” “对了,刚才陆先生打了个电话过来,我以为姐姐还没有醒,就擅自帮姐姐接了。” “陆泽川打电话?”林夕蹙起眉:“他说了些什么?” “没有……”季怀谦低下头,语气不解,好像又有些委屈:“他听到是我,便很快就挂掉了。” “唉,陆泽川这家伙。”林夕无奈:“待会我再打给他问问吧。” 陆泽川自从知道她和季怀谦在一起后,看她的眼神就和看一个叛徒一样,真是个别扭又幼稚的家伙。 季怀谦听出了她语气下的纵容和亲昵,眸光暗了暗。 为什么林夕总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多余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