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长欢
两人回到鬼域后,琉双又被关了起来。
琉双本来想着,与晏潮生成亲,全他一个心愿,凡人的成亲并非合灵,他们在人间生活一段日子,仙界也没过去多久,然后自己再联系少幽,取出体内的徽灵之力。
徽灵之力由她神魂供养,没了神魂,届时她没法活下去,最好的命运,或许就是再也做不了仙子,而是和白追旭一样,做个凡人。
差一点,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也能陪晏潮生一段日子,不过他似乎很是不屑这种“施舍”,反手给她囚禁了起来。
琉双:“……”
她实在是想不通,在人间的上元节,两人不是说开和好了吗?为什么他能够说翻脸就翻脸。
她心中挂念被捉走的少幽,还有处境不明的空桑,却又不能问晏潮生。怕本来就没有哄好的妖君,更加生气适得其反。
她拖着长长的链子,走到门边看。
看守她的,已经不是好糊弄的小鬼婢,而是威风凛凛的赤鸢。她有些哭笑不得,在某方面,晏潮生洞察人心一等一厉害。
他许也是看出她的不安分了,想要离开鬼域,提前就把她关了起来。
赤鸢把脑袋探过来,警告地看她一眼。琉双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想要逃跑。”
赤鸢从鼻腔喷出一口气,一看就不好招惹。琉双上辈子与它相处近百年,尚且勉强收获它的友善,它与刚出生就在晏潮生身边长大的妖鸟青鸾不同,它妖性十足,足够凶恶,也足够狡诈。
琉双只好退了回来,心里犯愁,难道真的要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风伏命从昆仑取走灵脉?
很显然琉双那日说的话,晏潮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没有与她和好,甜甜蜜蜜过上几日的意思。
琉双隐约觉得不对劲,晏潮生其实不至于晾着她,除非是怕她阻止他要做的事。
他想做什么?她思来想去,无非也只能想到从五条灵脉中取出魔神灵力的事。
“妖君在做什么?”
她每次捉住路过的宫婢问,总是得不到答案。琉双轻快的心情,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她下定决心,若晏潮生再不出现,她也得想办法去与他道个别,然后就要离开了,总不至于真让风伏命集齐五条灵脉,届时无人可敌。
她得去昆仑毁去自己的徽灵之力,不然等风伏命主动来找她,届时才是八荒灾难。
却不料,在她下定决心这一日,半夜鬼域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琉双,鬼域很少下雨,除非阴年阴时。琉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一阵心悸。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风雨将至。
阴风呼号,空荡荡的宫殿没了驻守的小宫女,琉璃灯盏的光十分黯淡。
今年明明不是阴年,此刻明明也不是阴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妖魔降世,杀孽横生!
眼前的光影交错,恍然间,琉双还以为院子里依旧有自己种下的凤凰树,她曾经在这样一个雨夜去救自己院子中的生灵,想要挽救和晏潮生破碎的家。
她拎着裙摆去窗边,推开窗户,看见曾经种凤凰树的地方,站了一个玄衣男子。
他的衣衫被风吹得翻飞,侧对着她,遥望着院子另一头,沐浴在狂风骤雨之中,看向天际。
一张侧脸,冷峻讥嘲,睥睨天下。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天雷,一直追着他。
她恍然从男子身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一个荒谬的想法,比上次还要清晰。琉双心跳加快,后退一步,晏潮生为什么会站在院子里那个地方,又为何会恰好将她囚禁在上辈子的宫殿?真是巧合吗?
晏潮生回头,那股疏冷感散了,他并不在意那雷,皱眉:“关窗。”
琉双没动,下一瞬,他进了屋子离开,强行扣上窗户,手覆盖在琉双手上,灵力涌出,琉双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上沾了雨中的鬼气。
晏潮生似乎没有意识到琉双发白的小脸,凌空抛出一个惊雷,说道:“昆仑同意把灵脉给风伏命了。”
“什么?”不可能,怎会这样快!
“昆仑很识趣,如今风伏命嗜杀成性,哪怕他们抵死不给灵脉,牺牲了即墨少幽,他们最后依旧保不住灵脉。”晏潮生看着她,“与其这样,不如给了风伏命,所以如今风伏命手中,有四条灵脉,仅仅差空桑那一条。”
“你说四条?”琉双愣了愣,旋即想起自己与少幽假意大婚那日,把灵脉引向了昆仑,三条灵脉交错,如今风伏命得了昆仑的灵脉,可不也等于就算四条?
鬼鸦哀哀地叫。
一室静默中,晏潮生突然开口:“琉双,明日我便要出征。”
这句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上辈子,琉双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意味着,她或许又得再擎苍山等上好几年。
一股凉意直直冲入她心里,险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毫无遮掩的意味,甚至轻轻笑了笑。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琉双猛然后退一步,晏潮生的手僵在空中,两人四目相对,良久,他若无其事收了回来。
这份从容,绝不是少年晏潮生。
她的躲闪令他眸光暗下去,很快外面有妖鸟的叫声在催促他,琉双这才注意到,晏潮生穿得是战甲。
冷冰冰的,厚重的战甲,紧贴着他的身子。原来已经快要接近天明,他口中的“明日”,其实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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