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万山第333章 关于见面礼
“你说,应该拿什么东西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见面礼比较好?”躺在一处木制简雅躺椅上的从舜钦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单手托腮,中指微曲,自然而然地抵在自己的唇边,白皙的面庞上一时有些纠结。 那株还魂灵草虽然是从远需要的,但他那是为了救人,并不是给他自己的礼,现在想来用它作为见面礼终究还是太单薄了些,没有多少心意。 只是,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给自己这位堂弟做见面礼的呢? “法器?丹药或者灵宠?好像都不行。”没等对面的人回答,从舜钦就已经自问自答否定了自己提出的所有答案。 法器的话,论什么也比不过从远手中的那把神器;丹药他一个丹宗也不缺这些,而且身边还跟着药谷未来的主人,要什么丹药没有;灵宠又大多是姑娘家的小灵兽,市面上出售的灵兽再凶悍也比不过从远的那条六阶蟒蛇,那可是堪比灵皇的存在。 丝毫没有头绪的从舜钦食指有些烦躁地在身侧的扶手上敲了敲,往日里家族弟子实力不强的时候她会恨其不争,督促他们努力修炼,但是现在来了个实力太强的好像也不太方便,搞得她连出手的地方都没有。 略显沉闷的敲击声在不大的小院里接连不断地响起,但是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一旁那个身影看书的动作,手中的书页依旧不紧不慢地翻动着,但是看没看进去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我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兀自焦躁的从舜钦看着旁边的钟离昧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心口的气顿时更不顺畅了。 她原本是想去问从流谨那小子的,但是想着他肯定也是要准备见面礼的,索性就来找了钟离昧,虽然比从远年纪大了一些,但到底是男子,也当过她的弟弟,应该能给她提出一些建议。 至于自己主动来找他丢不丢脸这个问题,反正她这脸都丢过一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谅钟离昧这家伙也不敢嘲笑她。 还有一点就是她有些不放心,早上她来拿还魂灵草的时候钟离昧给的太痛快了,要是他多问上几句说不定她就不来了,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给了,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小子多思,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她怕她不来他能给自己憋屈死。 结果现在她来是来了,还是她一个人在这儿苦思冥想,他倒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自己不是都已经说完了吗?”钟离昧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手上翻书的动作不停,但是心底却早已翻江倒海。 十几岁的少年?他不用想都知道从舜钦是要送给谁。 不就是那位青远君吗?不然至于一大早跑来找他拿那株还魂灵草,眼下还为见面礼的事情烦心,他还是十几岁的时候都没见过从舜钦费过这样的心思。 脑海中翻江倒海地想着,钟离昧的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手下被他攥成一团的书页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只是对面堂而皇之霸占了他躺椅的从舜钦却没有任何发觉,只盯着头顶翠绿的树叶声音愤愤道,“所以不是问你吗?” “不知道。” 听到钟离昧带着凉意的声音,钟离昧有些奇怪地半支起身子斜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态度?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我不是说了吗,不白拿你的,你的病情和寿命从远还是会如约给你解决的。” 虽然自己跟从远解释了是赔礼,不用他来操心,但是从远既然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毕竟这件事情对钟离昧百利而无一害,他能多些寿命,她也为他高兴。 “我没有生气,至于还魂灵草,那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拿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用告诉我你给谁了。”钟离昧嘴上虽然说着没有生气,但是却忍不住调转了自己身下的座椅,从面对从舜钦到与她身下的摇椅平行,只剩一边侧脸对着她。 他原本以为在那日他们不欢而散之后,依照从舜钦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再主动见他,但是没想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就来了,但却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为了帮他得到他想要的还魂灵草,她连自身的骄傲都可以放下。 他何曾见过她为了谁低过头,可是如今却有了。 思绪翻涌间,钟离昧到底还是没忍住心底的醋意,不甘心地开口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你说什么?喜欢谁?”从舜钦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一脸茫然。 “从远。”钟离昧嘴里愤愤不平地道。 明明从远的年纪比那时的他还小上一些,如果知道她会喜欢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当年的他又为何不能争上一争呢? 只是,钟离昧这满心的愤恨还没消解完就被自己的率先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干净,是了?人家是天赋卓绝的少年英才,他是什么?他凭什么争? 他连一丁点的修行天赋都没有,修行者的寿命以千百年计,可是他的寿命可能连短短的百年都没有,连陪着她直到白头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丢人的时候,钟离昧有些狼狈地站起了身子,匆忙间小腿撞到了身后的木椅也没有停顿,只来得及背过身子低声道,“是我唐突了,从少主还是请回吧。” “我喜欢他……”干什么?从舜钦质问的话说到一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坐直身体望着背对着她的钟离昧许久没有说话,良久才悠闲地往身后的躺椅上一趟,改口幽幽道,“我确实是挺喜欢他的,从远长得好,天赋又好,又讲义气,身居高位却丝毫没有那些公子哥身上的坏习惯,这一细数真算得上是大陆上顶好的少年郎了。” 背对着从舜钦的钟离昧并没有注意到从舜钦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因此也就信了她的这番话,原本就失落的心脏像是被泡进酸水一样,一时间又酸又涩,但是却没有一点立场再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刚才那番举动在从舜钦的眼里一定是可笑之极,丝毫没有转过身的勇气,心慌意乱之下也没了再继续待在她身边的心思,努力压抑着心绪声音沙哑道,“那就祝少主得偿所愿。” “……借你吉言。”从舜钦看着钟离昧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什么,但是想起之前钟离昧的那些举动还是悠悠地摆了摆手,继续扎上一刀。 谁让这小子每天这么多心思都憋在心里,竟然为了他那些心思编了个谎话骗她十年,真是心狠啊,她不回敬他些什么,她自己都过意不去。 而且严格来说,她也不算是说谎,从远这样的堂弟谁不喜欢,她可是从家的少主,家族中的弟子实力越强就代表家族越兴旺,而且是会在她的带领下。 从舜钦一想到将来的盛况就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将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笑意不知想到什么也慢慢变得平静了下来。 其实她之所以会愿意听父亲的话来要那株还魂灵草,不光是因为从远是她的堂弟,钟离昧也占其中一点,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知道父亲心里其实是对小叔有愧意的,所以她也不介意为了从远低头,想着能稍稍弥补他这些年在外面受的苦。 她到现在还记得小叔的命牌突然黯淡下来的那年,在四处也寻不到小叔踪迹的时候,她撞见过父亲在祖父的灵牌前请罪。 父亲说,若不是小叔顾念着他的心情,不会刚刚有了自保之力就出门,直到父亲离世之际才会回来,他总觉得若不是自己对小叔不好,小叔也不会选择一直在外面飘荡,直到最后失去踪迹,性命垂危。 这十多年来父亲一直都不曾放弃寻找小叔的踪迹,只是天地之大,即便是她从家也有力所难及的地方,这么多年也始终没有小叔的消息,如今从远这个小叔的亲生血脉好不容易出现,她们自然是要多做弥补的。 只是不知道从远在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后,还愿不愿意认她们这些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