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把兄弟是钟馗第70章 情劫因果
嘿哟,在那冷月高悬、冷风嗖嗖的深夜里,古战场一片静悄悄,透着股子神秘又阴森的劲儿。老耿这胖大叔,一脸苦哈哈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角的皱纹深得跟大峡谷似的。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那把玻璃碎片,双手捧着,就跟捧着皇帝的玉玺似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他那眼神,又是犹豫又是挣扎,想用力握紧吧,又怕把碎片弄更碎了。那些尖尖的碎片把他手掌割破了,血一点点渗出来,可他就跟没感觉似的,估计这点小伤跟他心里的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老耿仰起头,呈个四十五度角望着天,嘴巴直哆嗦,念了一句:“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按理说,这画面该是凄凄惨惨戚戚的。要是这话从一个长发飘飘、帅得掉渣,举手投足都透着古风雅韵的公子哥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是帅炸了,满满的诗意浪漫。可从老耿这白白胖胖、中年发福的大叔嘴里冒出来,他那圆滚滚的脸上挂着的哀伤,怎么看怎么别扭,压根就找不到那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断肠感觉。别的先不说,就他这身材,“衣带渐宽”是不可能的,裤腰变宽还差不多。 我下意识接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老耿猛地扭过头,那俩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眼泪“哗哗”就往下淌,顺着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子直往下流:“兄弟懂我啊!”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哪是懂你呀,明明是在笑话你好不好?得了得了,既然你把我当知音,那我就装装样子,摆出个悲伤的表情,听听你咋瞎掰呼。 可这情意绵绵的气氛,下一秒就被王富曲那大嗓门给搅和了。 王富曲扯着嗓子对老耿喊:“哎呀妈呀,你这说的啥玩意儿。不就是喜欢个女人,结果有缘无分嘛。都说阴魂不散,你倒好,缠着个阴魂不放手,就这点破事儿,你还装起诗人来了!” 老耿刚刚营造的那点文艺小气氛,就好像突然冲进来一个五大三粗、光着屁股乱跑的糙汉子,啥美感都没了,只剩下尴尬和无语。我憋着笑,脸都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老耿红着脸,嘟囔着说:“王兄就知道笑话我。” 说完,老耿正了正神色,开始讲他的故事。 “这故事可老鼻子久了。当年金翅大明王思凡下界,把斗战胜佛给惹毛了。这俩大神一交手,明王一不小心,被胜佛一棒子打在翅膀上,好家伙,那羽毛就跟下雪似的往下掉,全掉凡间来了。 后来有只金雀要搭窝,瞅见这堆羽毛,欢天喜地地叼回去,给自己弄了个舒服的小窝。 就在这个小窝里,金雀下了不少蛋。可惜那年天气不咋地,刮风下雨的,就只有一颗蛋坚强地孵出来了。因为羽毛上沾着大明王的仙气,这小金雀一出来就带着灵根。 这小金雀长大以后,可喜欢到周围的山林仙境里撒欢儿了。有一回不小心听到神仙给徒弟们讲课,居然就学会了修炼的法子。回去以后照着学的吐纳方法,天天吸收日月精华,慢慢就有法力、有神通了,最后变成了一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大姑娘。 从那以后,她给自己改名叫师君,一心想着找个真神仙,拜人家为师,学学修炼的窍门,最后能成仙上天。变成人形以后,拜师也方便多了,她就满世界跑,到处找名山神仙。出发前,她把爹妈搭的小窝拆了,把大明王的羽毛编成个手环,戴在手上。 她唱歌那叫一个好听,跟小黄鹂似的,心情好也唱,心情不好也唱。找神仙的路哪那么容易啊,可她从来没放弃过。看到高得吓人的山,她就一边唱歌一边使劲往上爬;看到宽得没边的河,她就哼着小曲儿勇敢地跨过去。一路上吃了好多苦,可她的歌声一直那么甜,笑容一直那么美。风景看了一堆,就是没个能一直听她唱歌的,只有那个羽毛手环陪着。美景到处都是,可都比不上她的脸蛋儿,也就那个手环能一直欣赏。 我就是那个羽毛手环,我本来以为能陪着她实现梦想,能一直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儿,能一直听她唱歌。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还以为能看着她成仙呢,结果都是我想多了。但有一件事我很确定,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离不开她了。就因为喜欢听她唱歌,连喘气儿都觉得好听;就是爱上她了,哪怕她啥都没有,我也铁了心,这就是爱,分不开的那种。可后来” 说到这儿,老耿突然卡壳了,喉咙哽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赶紧问:“后来咋的啦?” 老耿半天不吭声,周围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我们都不敢出声,就连王富曲这个大老粗都耐着性子等着。 老耿缓了口气,接着说:“就因为我本来是金翅大明王身上的一部分,后来大明王要成佛,快修成正果的时候,因为我对她动了情,害得大明王陷入了情劫。” 我听得一头雾水:“你不就是一堆羽毛嘛,跟他有啥关系?” 王富曲接过话头:“你懂个啥,佛家要的是一颗干净透明的心,想成佛,一点儿杂念都不能有。他虽然只是羽毛,但也是大明王身体的一部分。而且真神跟咱普通人可不一样,掉了的羽毛长不回来,所以大明王身上永远有他的位置。要成佛,就得全身都干净,包括他这堆羽毛。” 老耿说:“所以大明王身上,就我这堆羽毛不干净。因为我动了情,大明王才有了这一劫。” “那咋办呀?”我着急地问。 “佛家有温柔的菩萨,也有凶巴巴的金刚。特别是大明王,脾气暴得很,然后,然后”说到这儿,老耿“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王富曲说:“行了行了,我替你说。最后大明王把那金雀给灭了,他以为这样就能断了情劫。” 听完这个结局,我整个人都傻了:“为了自己成佛,就能不管别人的命啦?” 王富曲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那金雀能变成人,都是沾了大明王的仙气,多活了好几百年,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福分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我接着问:“那最后到底咋样了?” 王富曲说:“这个痴情种用情太深,金雀一死,他也活不下去了。他” 老耿擦了擦眼泪,说:“还是我来说吧。大明王虽然灭了金雀,可情劫还是没断。没办法,最后佛祖说有因就有果,这都是他当初自己下界惹的祸,得慢慢解决。所以就让我又下凡,来把这因果了了。” “怎么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老耿捧着那堆玻璃碎片,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奇怪的光,对我说:“这就得从葬情樽说起!小兄弟,真不是我小气,你打碎的这东西可不一般,关系到我能不能再见到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