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恕罪第63章 覆水难收
因着缘起对飞沙走石的感应力爆发，万妖窟中的沙石为其感应，不再受狂风裹挟，于是风渐渐停了，大妖们再也掀不起风浪。 而缘起也在周围环境变得清晰后，看见了出去的路，顺利离开万妖窟。 等她再回头看向万妖窟时，这里一片宁静祥和，也许将来能成为群妖安身立命的好去处。 牛黎国的那根仙骨有重塑血肉之能，然而风彘是上古凶兽，他咬下的伤痕，无法轻易被疗愈，缘起的膝盖几乎尽数被撕咬干净，疼痛不已。 此时，她再看向手臂时，原本随着时间推移已至中段处的幽蓝色经脉，在与风彘一役后，耗损太多，如今那根经脉仅在手掌之间。 她估摸道：“也许还有一个月吧。” “缘起啊，命数罢了，不必自伤。”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龙宫方向走，沿路寻找草药，以缓解膝盖处的伤痛。 接连走了好几日，才重返章尾山，然而就在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时，在他身边的却是另一个人。 妖界上下皆知缘起刺杀九阴，且蛰伏龙族数年，都是为了助凤王攻占龙宫。 缘起在大殿上劝解那些人的话，在妖界很快传开，所有人都告诉九阴，她对他只是算计。 如今因凤王主动发起攻击，龙凤两族已彻底撕破脸，两军对垒，摩擦不断。 妖兵们将缘起当做犯人般押解上殿，面见九阴。 龙王为了救下他，耗损修为，甘愿退居幕后，自七日前苏醒，他便掌龙族兵权，目前整个龙族都由他掌控。 “九阴。” 九阴冷冷地看着她，脑中犹记得临死前她说过的话，每每回想，仍旧痛彻心扉。 “你还敢回来？” “你的伤好了吗？”缘起盯着他，想看清楚他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九阴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颤动，他握紧双拳，似乎只要拳头松开，他就会忍不住沉湎于这一点点的关心，忘记眼前的人曾经杀过自己。 龙吟没想到缘起能从万妖窟活着回来，她做的那些事，绝不能让九阴知道，她现在是九阴身边唯一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缘起破坏。 龙吟厉声：“凤缘，你杀死九阴，要不是有我父王倾全力相救，他如今已魂归天地，你还敢回来，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龙吟，你焚我仙……” 缘起话还没说完，龙吟已祭出阆风镗，朝她发起进攻。 和她第一次来龙宫的情景别无二致，她从来不是龙吟的对手，以前还能靠些小聪明，现在的龙吟比从前更狠，不是她的小招数能够轻易应对。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没人会帮她。 缘起避无可避之时，驱动心念，以周围尘土之力，抵御阆风镗攻势。 龙吟对于她在感应力再上一层楼一事上，嫉恨交加，更加深了杀她的念头。 以前的九阴从不会动她的万叶飞花，可今日他却站在龙吟身边，亲手毁了她的飞沙走石。 沙尘回归尘土，而缘起因膝盖处剧痛，心念再难合一。 她从地上爬起，即便痛入骨髓，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那双眼睛仍旧不屈不挠，字字铿锵有力：“九阴，是我犯下弥天大错，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相信我，我不是真心想杀你，是我父王布下傀儡阵，以致我心念被控，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龙吟心急，生怕九阴被说动：“千万别听她的，她这分明是在说谎，说不定又是凤王派她前来再次蛊惑你。” “龙吟，你焚我仙骨，烧我仙根，与魔族勾连，这桩桩件件我定要与你清算。” “你胡说！”龙吟扯着九阴的手臂，以前他从来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然而这次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缘起上前半步：“九阴，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龙吟对我如何，我自是清楚，哪怕她真如你所言，焚了你的仙骨，也是为本将军报仇，实乃大快人心之举。” 缘起又想起蚀骨灼根之痛，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疼痛，现在那痛似是重新回到身上。 她不愿相信，又想起之前龙吟说的覆水之事，急忙说：“一定是因为覆水，龙吟向你泼洒了覆水，你才会如此。” “没有覆水！”九阴发怒，“我只记得是何人杀我，是何人救我，又是何人伴我身侧，本将军已经死过一次，于情爱一途有了新的感悟，不再执迷旧情，不再选所爱之人，只选爱我之人。” “我是爱……” “你闭嘴！”九阴不想听她说下去，“把她关进将军殿，任何人不得探视！” “九阴……”缘起想继续同他解释，已被妖兵拖走，扔回将军殿。 和她一起扔进来的还有一双新鞋，缘起抱着鞋子微微难过：“我到底要怎么做？” 将军殿里不再生机勃勃，那个曾经紫藤花遍地的地方变成了不毛之地，整座大殿死气沉沉。 缘起穿上鞋子，重整旗鼓，她想着九阴正在气头上，只要她多解释几次，他总会相信。 风彘留下的伤极难愈合，普通的草药收效甚微，唯有寻木，方可加快伤口恢复。 她被关进将军殿没多久，九阴前来，看了眼她脚上的鞋子，面上依旧冷若冰霜：“本将军是来告诉你，别想逃回凤族，向凤王传递任何情报。” “我没打算回凤族。”缘起直言。 “还有别做让本将军不高兴的事，否则本将军随时会杀了你。” “好。但有件事，你可以帮帮我吗？” 九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脸皮竟然如此之厚。 缘起见他没反应，便问道：“我想要一些寻木，可以吗？” “你要寻木做什么？” “回来的路上受了点伤。” 九阴冷笑，以为是她的新招式：“怎么？以前是美人计，这次换成苦肉计了？以为本将军还会心软？你记住我没现在杀了你，已是最大的恩赐。” “好吧。” 缘起没回来的日子，九阴以为她回了凤族，再也不会回他身边，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明知她会要自己的命，明知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把她留在身边。 他掐住缘起的脖子，试图找回主动权：“本将军留着你，不是想像从前那般对你好，而是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以抵消本将军心中恨意！” 缘起睁大眼睛，那双眼睛像玻璃似的晶莹剔透，也像玻璃似地易碎，叫人忍不住心疼，她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那看似脆弱的眸子又透着一股绝不认输的力量，叫人忍不住为其心动。 九阴不敢再看下去，生怕下一秒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会毁于一旦，他扔下缘起，大步离开将军殿。 膝盖处的疼痛再次传来，缘起拿出仅剩不多的草药敷在患处，缓解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