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靓妹闹红尘第150回 说前事忆幺姑广林潸然(1)
后院小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刘魁,他对周乙说道:“李轻哥,咱们该回去了。” 曾广林看着刘魁对周乙说道:“这位兄弟,我以前没有见过,是李轻弟弟的朋友?” 周乙笑着说道:“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我们互相救过对方一次命。我这次回来,就是他的帮助下才成功的。要是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把命丢在哈尔滨了。我们以前在哈尔滨警察厅是同事和好兄弟。” 曾广林伸出手和刘魁握了一下说道:“我和你李轻哥是很早以前就在一起的好兄弟,那么咱们也算是兄弟了。” 周乙悄声说道:“现在还是同志,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小组的,还有区利慈兄弟的妻子。” 曾广林这才释然,三个人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周乙说道:“广林哥要去前线了,多保重啊。如今战火已经燃到我们根据地了,形势非常的严峻。” “但是我相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曾广林说道,“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刘魁接着说道:“广林哥,我深信这一点,因为在李轻哥这里我学到了额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东西,我们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是为穷人谋幸福的,所以我们是无私无畏的,我们有必胜的信念,我们有为了我们的信仰不怕牺牲自己生命的坚强意志!” 周乙跟着说道:“广林哥,你放心吧,在临江我们还有很多同志,我们一定会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为我们的伟大事业不懈努力奋斗!只是,你一个人战斗在敌人中,遇到的危险更多,随时都有困难,多保重吧。” 曾广林笑着说道:“牺牲不怕,就怕不能完成党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啊。临江还在敌人的统治下,白色恐怖将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存在,你们也多保重。” 周乙忽然说道:“区兄弟,你们先回吧,我和广林还有一些事要说。” 曾广林也说道:“我最近就要北上了,这次调防也是很突然的。所以,路过家乡我就请了假,一来是我接到特委的指示,要把我掌握的重要情报及时传递出来,为东北的部队做好准备提供帮助,二来这一去不知道需要多久,回家和老父亲,还有几个哥哥道个别。这雨虽然下的小了一些,但是两三天之内估计我们也走不了,后面的很多物资还在几百公里之外。我们也要在这里等待补充。区兄弟,你和毕叔叔先回去,我和李轻兄弟还有很多话要说。” 刘魁点点头,回身打开院门,然后离开了小院,又关上了门。曾广林在小院的一个木凳上坐下,周乙坐在了他身边的另一个木凳上。 天上的细雨开始下了,水田里的稻子明天要东倒西歪的了,但是现在这样的宁静生活,却是很多人不能得到的。中国的广大穷苦人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国共双方的车马炮已经对上了,蒋介石撕毁和平协议,悍然向解放区和根据地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不断通过水路和飞机运输到前线的士兵和物资,正在全国源源不断的行动。 “李轻兄弟,现在的形势紧张,但是我们的事业仍然前途光明,因为我们是为劳苦大众打天下的。”曾广林抬起头看着慢慢飘下的雨说道,“我很可能两天后就要走了,你们在临江要继续斗争,光明在前、我辈努力!” 周乙说道;“广林哥,我从加入党组织的那一刻,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二十多年历程,经过了太多的生离和死别的考验。如今,我的妻子和儿子也不知道如何了,当初把他们送到了苏联后,我还是回到了哈尔滨,因为有一个同志和孩子被敌人抓住了,非常的危险。党组织批准了我的请求,虽然我从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这是我最关心的。” “到了苏联境内,应该是安全的。”曾广林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秘密的进入了东北,或者通过其它什么途径回国了。以后,慢慢的就会知道。你这一说,倒是又让我想起了幺姑。” 周乙说道:“你刚才说起幺姑,我就很感慨。虽然咱们俩是一前一后离开这里的,但是对幺姑的印象,我还是非常深刻的。” “那些过去的事情,时常在我的脑海浮现,因为幺姑的事情,在叶家田已经快淡忘了,毕竟过去了二十年,百姓在敌人的压迫下,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有很多革命者牺牲了。不知道幺姑在哪里。我非常的怀念她,真的。”曾广林向周乙要了一支烟,他是很少吸烟的,因为从事地下工作多年养成了这个好习惯。点着烟后,曾广林吸了一口,烟雾在细密的雨中慢慢的飘散着。 周乙说道:“我离开李集镇时,幺姑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不知道幺姑的故事,只是有一些支离破碎的事,通过大人的讲述,知道那么一点。” 曾广林说道:“反正今晚咱俩也没事,我就给你讲讲幺姑的事情吧。我相信,你对她也是很感兴趣的。” 周乙点着了手里的烟,把手边的几棵菜扶正了,看着曾广林说道:“那时白色恐怖,白狗子和国民党的正规军对乡里进行了残酷的围剿和大屠杀,很多人都死了,如果广林哥也是那时离开的,应该就是被转移的。那时候广林哥才二十出头吧?你已经是党员了吗?” 曾广林点点头说道:“是的,黎明前的黑暗,我是亲眼目睹的。孙先生提出的三大政策被国民党的顽固派彻底抛弃了,他们发动了对共产党人的大逮捕、大屠杀,无数烈士的鲜血让我们认清了敌人的本质,也对他们的残酷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为了保护更多的同志,上级派了人,把我们都转移了。但是,幺姑为了掩护我们却不知所踪。” 周乙看到了曾广林眼中的泪水,他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白色恐怖让无数的烈士牺牲了,国民党手持屠刀、机枪,在全国各地抓捕共产党人,几乎每天在各个城市都有大批的共产党人被枪杀、砍头,很多人尸首无存。 “幺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很多。”曾广林接着说道,看到周乙点头后继续说道,“我给你详细说说,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了,我们的事应该被后人记住。” 周乙把吸完的烟头在脚下踩灭了后,轻声说道:“广林哥不要这么悲观,现在看起来我们还处于劣势,然而革命的前景一片光明,因为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东北有我们秘密进入的部队,虽然还远没有敌人强大,但是我们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得到了人民的拥护,我们必将胜利!” 曾广林笑道:“我们都有信心。地下工作中牺牲了太多勇敢的同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还是该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如果你活下来了,就把这些事告诉组织吧。” 很多年后,祖籍临江省黄陂县长兴集叶家田的一个后生把这些事编篡好了,其中的主要内容都是通过这晚曾广林向周乙讲述的。这要感谢周乙同志,他的记性非常好,把这一晚听到的有关曾广林和幺姑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在革命胜利后讲述给了地方志编写组,才让这些在革命中牺牲的同志的故事流传下来。 在这个叶家田后生的笔记中清晰的写着:我的祖籍是临江省临江市黄陂县李集镇长兴集叶家田,这里埋着我的祖辈和父辈,还有我的十一爹爹。这个十一爹爹就是曾广林,在南方的很多省份,把父亲的兄弟都叫做爹爹。 下面就是这些故事的来龙去脉。 她的名字叫做幺姑,这是她和妈妈进到长兴集曾家大院后,当家的曾继贤对堂屋里所有人说的。但是,她却不是曾继贤的亲生女儿,曾继贤一共娶了五个太太,这五个太太一共生了十一个儿子,惹得方圆几百里的人家都羡慕不已,说是送子观音对曾家太眷顾了。 那是大清朝的宣统皇帝刚离开紫禁城没多久的事,辛亥革命的硝烟还没有散尽,袁世凯篡夺了胜利的果实,但是他也没在这个梦寐以求皇帝的宝座上坐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国家再度进入了一个军阀混战的时期,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军阀,只要有几百条枪就是草头王,加上帝国主义的扶持,混乱的是一塌糊涂的。只有乡间的一些闭塞之地,还是不知道外界变化,依然过着早出晚归、种地交租的平常日子。 那时候的曾继贤五十多岁了,已经是村子里曾姓人家公认的最年长者,曾姓的人都听他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最大,同时也是因为他很聪明,把一直处于温饱边缘的曾家搞得红红火火的,甚至距离地主也就一步之遥了。他也因为富有,而先后娶了五个太太。这在当时的农村,也是很常见的,城市里叫姨太太,但是农村统称为太太,只是有娶进来的时间先后。但是,老曾家有一个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为富不仁,更不能欺负穷人,谁家没有饭吃了,还要赶忙的送去一口袋粮食。不管怎样说吧,反正老曾家世世代代没有残忍剥削村里人的习惯,这叫“乡里乡亲不能过分”。所以,老曾家排在做出过突出贡献的老毕家之后,甚至有的时候分不出谁更有地位。 曾广林当然记得幺姑来的日子,那时他十四岁,已经与毕家的儿子关系深厚,经常去毕大哥家里混饭吃,只是因为毕家大哥也年岁更大了,所以去的少了。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跟着爹爹去集上,长兴集是个小集,每天都有的集,不像同安集、李家集那些大集,都是固定的时间,一般一个礼拜两次或者一次。农村的集就是农民们交换农产品的地方,然后一些走街串户的小商人,带着日用品来,与当地的农民进行交换,再把农民的农副产品等带走,到更大的集镇或者城市去倒卖一番,从中赚取差价。 那天的早晨,因为是学校放假,所以曾广林就跟着爹爹去赶集。他出门的时候,看到管家阿根已经套好了牛车,爹爹却还在门口的石墩上抽着水烟。曾广林坐到车上,曾继贤才把水烟放在地上,然后上了牛车。地上的水烟自有人来收回去。长兴集上有一个草药铺,所以曾继贤要去给二太太抓点药回来,再加上快到年根,也去置办点年货。曾继贤很少去赶逢单数日子开集的李家集,一来李家集与附近的好几个村镇关系都很差,二来长兴集的东西也不缺。 因为有老毕家的人压着,所以曾继贤也一直很低调,那时老毕家的老太爷还健在,曾继贤还要管他叫一声“老叔”呢。但是,曾家的人繁衍的很快,所以村里一小半的人家都是曾家的人,那么曾继贤算是曾姓的最年长者了。但是,唯有曾继贤一家富裕点儿,其他的几乎都是贫民。以后又来了一个徐姓的,但是人更少,因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曾姓在附近几个湾子里,都算是大姓了,人多而已。不过,叶家田的四个姓之间不通婚,因为时常会有人家有各种原因没有男娃,就采取过继的手段繁衍后代。比如最后来的徐姓,几代以前就从曾姓的某一家过继了一个儿子,这才有了两户人家。而村里的姑娘也都嫁出去了,娶回来的都是别的村子里的姑娘。 曾姓人家与老毕家都是外省的,老毕家来的早,先在这里开垦荒地住下来,然后是曾姓人家跟着来了,最后又来了钟姓和徐姓,而早先的叶姓迁走了不少,最后没剩几户了。 曾继贤听自己的父亲说过,他们这一支朝上数上三代人都是在朝廷里做官的,但是曾家人不擅长做官,所以官就越做越小,据说曾姓人生下来就耿直,所以得罪人的事情没少做。封建时代做官,太耿直了就不好做下去。所以,祖上的官做到最后被贬出了京城,这官做到了广西去了,又做到了湖南,新皇帝上来都是大赏群臣,但是唯独不赏曾家的这些官,还被贬的到处流浪。但是,曾家的祖上还是乐呵呵的唱着“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古人诗歌,到哪里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