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4三 等着我
如白言所料,金池宫内果然奢华无度,她早年在书仪坊做小女吏时,也进过几次秦宫大内,这里虽及不上秦宫雄伟,奢华却更胜几分,满眼都是金银之色,刺人耳目。
“干吗?”正打量四周,斗篷帽突然被身旁人拉了上去,挡去大片视线。
“好好走路,别到处乱看。”司马炎横眉冷目。
“……”她不过是瞥两眼,自认没什么失仪的地方,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像是她多不懂规矩一样。
她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左手边的高台下,躺着一幅堪比阿鼻地狱的画面,那是金池宫处置犯人的地方——在乌卢这种弱肉强食之地,想要建立起一个稳固的统治,残忍的手段是家常便饭,这座高台下就是金夫人立威之地,连司马炎这种久经沙场的人第一次看到都有些受不了,换成这丫头还不直接吓傻?
她不懂他的用意,他也不愿多解释,两人都闷不吭声,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穿过两道拱门,再爬过几十级台阶,到正殿门前时白言已是气喘吁吁。
引路仆人朝他们九十度躬身后,无声的退下,紧接着殿内迎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仆人,衣着比引路那个更加华丽。两人也像引路仆人一样,始终垂头低眼,在距他们三尺的位置停下,九十度躬身后,双手举过头顶。
这是……白言不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瞥一眼司马炎,见司马炎抬手解斗篷,乍然明白,也抬手解开自己的斗篷带。
随着她把斗篷放到女仆手上,一阵淡淡的兰花香悄然袭来,司马炎下意识看向香气的源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女装,而且还是礼装,杨延说得不错,还是他们北秦的衣服好看,不过一条简单的银底秀荷长袍,没有金银堆砌,也没有隆重的首饰装扮,只一对流星尾的红玉珠耳坠,却扎眼异常。
怎么了?白言以眼神询问,因为他正皱眉看着她。
司马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也没花心思纠正,那反倒显得做作,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过眼将斗篷递给仆人。
“夫人请女宾先到花厅用茶。”一名女侍操着并不怎么熟练的秦语,邀白言先去右手边的房间。
白言正欲转身,却被司马炎捏住了衣袖,附耳道:“没见到我不要乱来。”这丫头手上还戴着一枚毒扳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你也小心点。”
两人这边还没交代完,另一批宾客也到了门外,不管是敌是友,出于礼貌,相互间总要打打招呼。
司马炎来乌卢五年,明的暗的没少跟这些人纠缠,其中一两个还跟他颇有些惺惺相惜,公事上吵得再不可开交,私下里也不会留怨恨,偶尔见面还会调侃几句。
像现在,众人就很羡慕司马炎的艳福,上面居然给他送来这么个大美人,你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被扔到乌卢这烂地方居然还能捡到便宜!
司马炎纠正他们的用词——别瞎猜,这是我上司。
——上司?那更好,升官发财娶媳妇,一把全解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小子也该挪挪窝了,都在这儿霸了五年了。
——挪窝可以啊,你把东山让给我,我立马卷铺盖滚回国。
——我还等着去狼山打猎呢,要不咱们换换防?我去狼山,你来东山?
——岐山猎物多,想打猎去那儿,狼山的我们自己都不够吃。
几个男人操着不同的语言,居然能聊得热火朝天,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本事。
白言与几位女宾相互认识后,一致决定先去花厅用茶,不愿陪这群男人在门口吹冷风,“我先进去。”白言绕过来跟司马炎交代一句。
司马炎没有转脸,微微点头后便继续跟那些人虚与委蛇。
白言和几位女宾进到花厅,各自入座,第一次见面,话题自然不会聊得太深,多是围绕这座奢华的金池宫,谈来谈去,自然谈到了那座处置犯人的高台,其中一个胆大的西胡女宾绘声绘色的把她看到的场面描述了一番,害得南齐女宾当场干呕不止。
几个人围上去嘘寒问暖,白言却没过去凑那个热闹,这几个女人明显各怀鬼胎,简单的言谈中透着各种试探,可见她们今晚都是抱着目的来的。
白言端起茶杯,隔着缭绕的茶雾打量一圈这几个女人,今晚来赴宴的女宾,算上她一共七人,其中南齐一人,西胡两人,赵国两人,西合一人,从动作反应和双手的粗糙度来看,多多少少都会功夫,尤其西合和南齐那两个,虽然表面上看一个娇小玲珑,一个弱不禁风,一举一动却都透着异于常人的灵敏,身手恐怕不会在浣溪之下,得重点防备。
“宴席已备好,夫人请诸位贵人移驾。”一名女侍进来传达金夫人的指令。
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略显惊讶,谁也没想到那群男人会谈这么快,还不足一个时辰,那可牵扯着半个西合,即便是简单的意向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谈崩了!
本还围成圈嘘寒问暖的女人们缓缓收起了面具,眼神交错着各自散开,既然谈崩了,也就不必装模作样了,大家各凭本事吧。
赵国的两人最先出手,目标当然是坐在一旁始终没动的白言,人在他们北秦手上,抓她准没错!
“两位,心急了点吧?”挡在白言身前的是西胡的两名女宾。
白言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她们是在为她出头,不过是狗咬狗而已,缓缓放下茶杯,双眸在眼前这群女人身上流转一番,柔声慢语道:“我们北秦只会选择最强的那家作同伴。”想从他们北秦捞好处,是需要看实力的。
“丫头,你这是想挑拨我们自相残杀?”西合的女宾扭着腰肢站起身,一语道破白言的心机。
白言冷笑,视线转向她,柔媚中带着一丝挑衅道:“那你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没错,她就是在挑拨,公然的挑拨。
“接不接受,跟我杀不杀你是两码事。”西胡女宾抚着手里的匕首,妖娆地走向白言。
“你随意。”白言倚到椅背上,神态放松。
“骚狐妖,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一把飞刀越过两名西胡女宾,直插向西合女宾的后心——两个赵国女宾显然不太能沉住气。
“哎吆吆,她又不是男人,你们急什么?”西合女宾俯身躲过飞刀后,咯咯笑的同时举起匕首扎向白言。
咔——
金属碰撞声中,被骂作骚狐妖的西合女宾并没扎白言,而是扎向了西胡那两人——她跟赵国那两人居然是一伙的。
“早知道你们两家不干净。”西胡二女也不傻,早防着她们狼狈为奸,背靠背,人手一对冰锥,与三人打成一团。
剩下两人中,白言泰然自若,南齐那位则尽情展现她的弱不禁风,瘫在地上,被吓得手直哆嗦,可就在有刀片飞向白言时,竟有那么凑巧的碰倒了茶几,准确无误的帮白言挡掉了攻击。
场面显得有些混乱,那些侍女却都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冷眼旁观,看来今晚是非要鱼死网破了。
二对三,赵国先失一人,尸体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白言脚前,白言几乎亲眼见证了她由生到死的眼神变化,冲击还没来得及形成,西胡又丢了一人,刀子割破了颈子,血溅的到处都是,这是个烈女子,临死都不放过杀她的人,借着倒地的惯性,狠狠把刀插进了那个骚狐妖的胸口。
“啪啪——”一直站在门口看戏的一名女侍突然双击掌,“诸位,时辰到了,我们夫人不喜欢等人。”
打到现在马上就有结果了,谁想停手?尤其西胡和赵国还各死了一名同伴,不可能中途罢手。
女侍见她们不听劝,也没有多话,而是朝两旁做了个手势,一排□□手堵在了门口,这可是她们金池的地盘,不听话就别怪她们不客气。
咬牙切齿的,几个女人终于停手。
两死一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七人就变成了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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