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_分节阅读_第21节(1/2)

作者:朽月十五

眠春山眠春山_分节阅读_第21节

姜青禾眼神还是充满疑惑,她又没好意思问,老太太一生经过那么多事,哪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p>

当即爽朗大笑,“闺女你想啥呢,老婆子咋可能给自己用。”</p>

她说完声音又渐渐低下来,“俺这不是给那些不省事的丫头子用的,娘在娘也不管,没娘就更不晓得咋弄哩。”</p>

老太太想起那些丫头子,曾经她教她们咋做,可连出来抽出空烤柳条的时间都没有。</p>

忙着屋里屋外打扫,去割草,去捡柴拾粪洗衣裳,没半点空闲。老太太心软,就让她们每次上山的时候过来拿。</p>

这也让姜青禾想起她来初潮的时候,虽说学过知识不恐慌,可每个月都会为此发愁,她的青春期充斥着月经贫困这四个字。</p>

她低下头软声说:“婆,我帮你一起烤。”</p>

什么割草,攘柴,找枸杞子,她都忘了,抽出一个下午,就当帮帮曾经那个极其窘迫的自己。</p>

第20章 豆腐菜</p>

桦树林的午后并不燥热,春山地势高,树木荫蔽多,山风又凉快。</p>

姜青禾撕扯着柳树纤维,一把把抓在手里揉搓,指甲都染上青黑的颜色。</p>

一捆柳树皮揉尽,她知道了老太太姓苗,多么亲切的姓。</p>

苗阿婆说话很爽利,姜青禾问她为什么住这,她笑着说了句,“兔子缘山跑,不离旧窝坑。”</p>

闲谈时她还谈道:“早些年还吃树皮嘞,你晓得啥最好吃不,榆树皮最好。”</p>

又指着柳树皮说:“这个也能吃,槐树不好吃。你瞅到前面的桦树了没,俺们那时不吃,就扒了树皮喝汁水。”</p>

“眼下日子倒是好过起来,还是得扒它的皮,”苗阿婆笑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屑,让姜青禾看她做的桦皮桶和盆。</p>

“可惜漏了,桦皮桶也不中用,这才想着叫你男人给俺们打个桶,”苗阿婆一脸可惜,又不舍得丢了,不装水就装些干枯的树叶子。</p>

姜青禾一口应下,“成啊。”</p>

毛杏这时候回来了,身后跟着个扛着捆鲜艾草的矮个子老汉。</p>

苗阿婆从屋里拿出药箱给他,李郎中歇了会儿说:“俺跟着下山去瞧瞧。”</p>

“姐,你跟俺下山呗,”毛杏整张脸汗津津的,她爬了老远的山路,发着抖一路喊。</p>

今儿要是寻不到郎中,她婆家是决计不会放她闲半天出门的。</p>

“不了,我往西头走,”姜青禾还得先去砍点竹子,再去西头瞧瞧徐祯。</p>

毛杏也就不说啥了,苗阿婆说:“下回你进山来,婆给你烧酸汤面。”</p>

“哎,”姜青禾应,明明连见面和认识半天都不到,就已经张罗下一见面请她吃啥了。</p>

她也想着,砍点油竹子,劈点竹篾子编些竹箩,送几只给苗阿婆,至少晒柳条纤维和药材比铺在芦苇席上要好。</p>

还一碗没影的酸汤面的情,姜青禾砍油竹的时候笑,但其实她想的是,谁让阿婆姓苗呢。</p>

油竹很好砍,又不粗,姜青禾都没咋费力,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捆麻绳,把三四根油竹绑好。</p>

再多就真不能砍了,要看明年春笋能不能冒出头,不然油竹林里的竹子只会越来越少。</p>

油竹林近春山雪水引流下来的水渠,土湿黏黏的,姜青禾捆好油竹的时候,四处转了转,发现在水渠边不远处有一丛螺丝菜,也有叫甘露子和宝塔菜的。</p>

拔出来一个个白胖沾满泥土,比起说像螺丝,姜青禾觉得更像蚕。她以前在乡下水边挖过很多,这玩意喜欢水源或者温湿地,顺着水渠走果然又挖到一大丛。</p>

但有些还刚开出花苞,底下根茎都没有长好,秋天才是挖螺丝菜的时候,她只能停手,其他拔下来的尝个鲜。</p>

姜青禾抖落螺丝菜上头的土,已经盘算着咋吃,她不太喜欢蒸着吃,蒸熟的味道和百合差不多,有点苦。</p>

做酱菜泡菜特别好,盐渍入味,口感脆脆的。</p>

她也没再转悠,背着一浅篓的螺丝菜,上面塞满她打的青草,拉着油竹准备往桦树林走。</p>

而东头的桦树林里,徐祯拿着柴刀环切树皮,六七月的桦树汁水充沛,剥皮很容易。</p>

石木匠看不上桦树皮,他也丈二摸不着头脑,“剥这当柴烧咧,真够费劲的。”</p>

徐祯打了个哈哈,他总不能说他剥桦树皮,是给自家婆娘做本书。桦树皮一层层剥下来,做好的树皮纸钉成书,比写在瓤瓤子上头要好。</p>

只是他说不出口,石木匠要是知道指定跟白日见了鬼一样。</p>

“俺跟你一道来,就想问哈你,”石木匠捆完几根桦树,一屁股坐在上头,嘴里叼着没点的烟锅子,“有没有空给俺来打下手呗?”</p>

“打什么下手,”徐祯还在剥树皮,流下来的桦树汁淌了他满手,黏乎乎的,他忍着不去洗手。</p>

石木匠吧嗒吧嗒吸着烟锅子,“枸杞子快熟了你晓得不,年年都有枸杞客赶来这边。装枸杞子可不是篓子箩筐就行的。”</p>

他一副你这就外行的表情继续说:“得要猪血料子涂的箱装,你来帮俺,俺给你十麻钱一只箱。价钱还好商量,不会短了你的,只这手艺不能教你。”</p>

那是他传给两个儿子的看家本事。</p>

徐祯也没有立即答应,他盘算了下手头要做的木桶和车轱辘,先紧着车轱辘做都得要两三天,还得是整天。</p>

“四天后去成不,应下别人的活还没完,”徐祯把桦树皮一张张叠好塞进篓子里,边塞边说。</p>

“咋不成哩,等俺去搞点猪血,把猪血料子先给沤下,”石木匠也没那么心急,他木料不少,可就是猪血难搞了些。</p>

又砍了几株桦木,两人一次扛不完,来扛了好几趟,最后一趟要下山的时候,刚好和姜青禾遇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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