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虞当杀手那些年第117章 缺月楼传剑纸鸢
建安二百零四年,腊月二十四。 距离新年还有最后的几天。 于南方而言,这一天恰是小年。 魏水城中,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换上大红色的剪纸窗花,一派喜庆祥和的模样。 稚子孩童在街头嬉戏打闹,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这些天也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些人存在。 而城中,也凭空多出一处又一处的废墟。 这种种不起眼的变化,就是那个大雪夜的乱战,残留下来的痕迹。 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下,这些痕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后来人抹去。 于时间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可以被一直铭记的。 人,始终是善忘的。 一切都如过往云烟,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如水中月,亦如镜中花。 缺月楼。 一个朝南开的窗户旁,站着一名双目缠着缎带的少年。 少年分明看不见,可却做眺望状,似在眺望整座城池。 这少年自然就是裴礼。 距离那夜乱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十日。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那一夜,城中势力几乎全都损失惨重,相对而言,缺月楼算是情况好的。 有赤松子守着,缺月楼固若金汤。 只是缺月楼楼主,靳念慈,被鲸虱救下时,已是重伤濒死。 尽管第一时间交给赤松子救治,仍旧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势。 按照赤松子的描述,就这一两个月了。 “咳!” 倏地,裴礼捂嘴轻咳,忙从树灵空间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丹药在掌心,而后丢入口中。 随着丹药入腹,药力化开,那种头痛欲裂之感渐渐好转。 这仍是三花聚顶的后遗症。 那夜回到缺月楼后,李怀安便就自行离去,任凭裴礼如何挽留,前者都只潇洒的摆摆手。 而裴礼也及时得到了赤松子的救治,可他的情况太过骇人听闻。 使用气运凝聚气之花,此种情况从未有过。 哪怕赤松子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后来还是赤松子那个名叫童妍的女弟子给了个主意,说是尽快凝聚神之花,或可让三花聚顶真正达到平衡。 童妍还当场写了个方子交给赤松子,而后赤松子开炉炼丹。 夏诩则从那个斜挎的布袋中掏出了炼丹炉与各种材料,而且都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上好材料。 赤松子按照童妍的药房,炼制了一炉名为“缩宫龟息丹”的丹药。 理论上来说,吃了这种丹药泥丸宫灵魂就会受到压制,会进入假死状态。 可由于裴礼的三花聚顶初具规模,灵魂之力也跟着水涨船高,使得这缩宫龟息丹达不到假死的地步,仅有压制灵魂的作用。 总的而言,这丹药正好裴礼使用。 相当于止痛药,每当泥丸宫疼痛难忍,就吃上一粒。 一粒的话,大概可以管五天。 瓷瓶中有三个月的量。 “裴哥哥,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房外传来秦水莲的声音。 裴礼打开房门,秦水莲手里提着花篮水果站在门口。 “走吧。” 那夜安秋池与陈雨彤不顾危险出手援助,裴礼自然没有忘记这档子事。 今日情况好转,便决定登门拜访。 裴礼与秦水莲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院中,见到了正在院中练剑的靳晨勃。 而在房檐下,还坐着个穿着厚厚衣衫发丝灰白的女子。 女子看着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气色并不好,眼角长着鱼尾纹。 她便是靳念慈,烟雨楼天字三等杀手,代号,纸鸢。 与十日前的纸鸢相比,此刻的她,无疑苍老了许多。 一身大宗师修为如洪水决堤,一夜之间便荡然无存,再加之不可逆的伤势,她的容颜会迅速老去。 不知何故,靳念慈主动开始教靳晨勃剑法了,靳晨勃这些天也日夜不停的在练剑。 只是,她仍旧态度坚决地不准靳晨勃入烟雨楼。 对此,就连七爷都没有办法。 “你这小跟屁虫,又要跟着去哪啊?” 靳念慈慵懒的靠坐在垫着厚褥子的软椅上,脸上带着轻笑,笑容亦如往常。 “靳姐姐。” “裴哥哥要去煎雪楼与幻音楼采访一下,很快就回来。” 秦水莲展示了手里的礼品,看向靳念慈的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悲伤。 “是该去看看。” “听说煎雪楼里的藏书烧了大半,幻音楼的陈白凤也受了不轻的伤。” 靳念慈点点头,而后就欲让靳晨勃也去看看。 “他就不必去了。” 裴礼说道:“练剑要紧。” 靳念慈微微沉吟,“也行。” 裴礼也不耽搁,抬脚就要出院门,倏地驻足,转头面向院中的靳晨勃,“怎么不叫姐夫了?” “我……” 靳晨勃欲言又止,终究是不曾说出口。 “听习惯了,以后还叫姐夫。” 裴礼丢下一句话,径直出了远门。 靳晨勃愣神半晌,脸上在这十天来第一次出现笑意。 靳念慈仍旧慵懒的靠坐在软椅上,嘴角莫名上扬。 她一直担心死了就没人顾靳晨勃死活,如今看来,似乎担心有些多余了。 另外,临渊,与别的杀手确实是有点不太一样。 她受伤这么久,也不见临渊说一句关心的话。 可他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比说一万句关心的话,还让人安心。 “傻愣着做什么!?今日教你千丝引!” “是用蚕丝杀人的那招吗?” “哪有什么蚕丝,那是剑意!” 说话间,纸鸢从一旁取过那把插在青色剑鞘中的细长佩剑。 剑名:纸鸢。 …… 许是临近新年,城中市集热闹非凡。 各种吆喝声不断,卖糕点的,卖对联的,对红纸的,卖各种年货的…… 裴礼与秦水莲过街穿巷,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 也仅有听着耳边的喧闹,才能让裴礼清楚的意识到,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只是个冰冷无情的杀手。 两人脚程不慢,没有太久便来到城中心。 煎雪楼原是这里最巍峨的建筑,可如今,只剩下一座外面焦黑的破落阁楼。 “裴礼!” 这时,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 裴礼转头,便“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小跑而来。 腰间还是那把挂着剑穗的长剑,看着飘逸出尘,手里拿着一包红纸,不知要作何用。 “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