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雪第154章 登门
果然，马车到了武安侯的门口，底下人上去跟门房报了身份后，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 “二姑奶奶来了！怎么不早点递信。大夫人听了，赶紧叫请进去呢！” 陆大奶奶心下了然。 果然如此。 她有用，母家态度就好。 马车被引进了正门旁边的角门。 她的夫君没有官职，她也就没有诰命，虽然是武安侯府的正经亲戚，能走正门，但也只能走角门。 陆大奶奶也不在意，道：“苏妈妈好，劳烦苏妈妈了。” 她神色自然，一点也不像离家多年的样子。 武安侯家规严，一路走去，都看不到小厮。到了二门外，就有武安侯府长房二爷的媳妇林二奶奶迎着。 她在前头引路：“二姑奶奶可算来了！大夫人一直念叨着呢！这会子在荣安堂等着二姑奶奶呢！” 她态度很热情。 “大夫人今日没去乾清宫么？” 大夫人是武安侯的嫡妻，自然是诰命夫人，也是得去灵前哭的。 “大夫人上午去了。这会子回来歇一歇。等过个把时辰再去呢！” 哭灵是个很耗费体力的。 所以这些诰命夫人们也不是全天都去哭。 陆大奶奶带着丫鬟们跟着进去。 她的仪态都是从小苦练过的，哪怕走了不少路，步子也是不疾不徐的，气息依然很稳，就连她发髻上的银步摇都没撞出声响。 再走了一段路，穿过走廊，再转过两个弯儿，就到了荣安堂。 陆大奶奶目光微微向上，荣安堂三个金色的字在日光里泛着光。 这还是仁宗皇帝的御笔，一直牢牢地挂在武安侯府里。 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差不多的样子。 就看见屋子外头有很多丫鬟值守。这些丫鬟们通体的气派都赶得上秦国公府的姑娘们了。 这次跟着陆大奶奶来的两个是秦国公府那边采买来的丫鬟。头一回见到这种架势，她们心里就发怵了。 再看看陆大奶奶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们更是对陆大奶奶添了几分敬意。 公侯伯子男。 大华的爵位分成五等。 这爵位是个虚职，也就是给个俸禄。 要是没有实职的话，哪怕是有爵位也是不能去上朝的。 这有没有实职区别可就大了。 在权柄大的部门，哪怕爵位低一点，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 但要是没有实权，那就是有个爵位撑着，也难以维持世家大族的排场。 到底爵位给的俸禄也就三瓜两枣，根本不够一大家人一年的嚼用。 是故，没实权的秦国公府一直是个空壳子，远不如有兵权的武安侯府日子好过。 陆大奶奶进了屋子，屋里一群人。 她瞧了一眼，自个的生母傅姨娘还在大夫人跟前站规矩。 武安侯府的规矩，妾室都要在正房跟前立规矩。 无论晚上是否伺候了男主子，第二天天不亮就要来夫人房门外头候着。 林大夫人慈眉善目的：“好孩子，可算回来了。” 陆大奶奶上前行礼：“母亲！” 她余光瞥过傅姨娘，只见傅姨娘侧过身子，拿帕子遮了一下面，肩膀在微微发颤。 林大夫人扶着陆大奶奶起来，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嗯，还真是当家主母的气质。 可见在秦国公府里确实说得上话。 林大夫人道：“好孩子。你在这里多待会，住上几日。” 陆大奶奶道：“好容易今个下午有会子空，赶紧过来。实在是府上有事儿，家里家外的杂事打堆，女儿日日不得空。” “那等忙过这阵子，你把孩子带过来，在府上住几天。你从前那院子都收拾出来了，随时来住都行。”林大夫人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里透着亲近。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俩才是亲母女呢。 但在世上混，唱做念打都是最起码的。 时隔多年的头一次见面，彼此之间会留下很大的余地的。 果然，她们一直在客气地打圈圈。 陆大奶奶待了一会儿，就待到了林大夫人下午要进宫的点儿。 虽然武安侯府离皇宫很近，但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 所以哪怕中午有休息的时间，去掉路上的时辰，林大夫人也只能在府里待半个时辰。 林大夫人道：“多坐一会儿。再忙也不差这半日的功夫。” “用了晚膳再走吧。” “那时候也从宫里回来了。” 天气转凉，天黑得早，陆大奶奶道：“母亲，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女儿得早点回去。我家里那个小的晚上没了我要哭的。” “母亲，女儿也是当了母亲后，才晓得为人母多么不易。” 登门的目的已经达成。 陆大奶奶打算和武安侯府慢慢走动起来。 总是要由浅入深，一点点来。 林大夫人道：“好。过些日子我打发人接你和孩子来。” “真想见到我那两个乖乖外孙。” 林大夫人拉着陆大奶奶的手，亲亲热热地将人送到了荣安堂的门口。 末了，还塞给陆大奶奶一大堆礼物。 跟来的下人们的手都不够用了，马车也装不下了。 这也太多了！ 秦国公府的底下人压根没见过这么富贵的人家，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礼物。一个个都迷了眼睛，看陆大奶奶眼神就跟看财神一样。 这么富贵。 陆大奶奶随手赏点，他们就小发一笔了。 还是武安侯府再派了两辆马车，让苏妈妈带着一大堆礼物跟着送回来的。 看着下人们把好东西一趟趟地往陆大爷院子里搬，秦国公府上下的眼睛羡慕得都红了。 陆大奶奶倒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在一堆礼物里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很能镇得住场子的，亲自给秦国公府的长辈们一人一样地送过去。 然后陆大奶奶打发丫鬟们给平辈们也送了礼物。 得了实在的好处，一时之间，秦国公府上上下下对陆大奶奶交口称赞。 他们当然想要更多。 但陆大奶奶背后还有个庞然大物武安侯府。 所以，秦国公府上下也不敢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