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贵妻50魂归冷心绝情
我若无其事地掸去衣角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连同蒙在心头上的渺茫红尘一并除去,“如此,本上仙便告辞了。”
在我双脚踏出星辰阁时,宁俢叫住我,“上仙留步。”
这四个字让我想到不久之前,他在凌霄宝殿的门口叫住我时,也是这样客气的。
只是他当时说的是:“为何不嫁本君”的疑问。
而今,他说的是,“上仙的东西落在这了,还请一并带走。”
那语气里的疏远让我心悸。
夜里,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心痛得厉害,我拼命地扭动着,卷着被子翻滚着,却还是抵不过那钻入骨髓的痛意。
我下南海,不惜伤了那个无辜的男孩,费尽心思地取他的血泪,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不晓得。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只是欠他的一命相换,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仰头,将眼底的酸意逼了回去,咬着牙,默默地挺过那阵难捱的钻心之痛。
……
既成了帝君之女,第二日我便是要去帝君的太微玉清殿见礼,并陪同用膳的。
许是来的不是时候。将将踏入殿门,就看到宁俢与帝君对坐,似在谈论些什么。
“陛下,灵玉公主到。”有仙使通报了一声,帝君结束与宁俢的谈话,转而看向我,面上含笑。“玉儿来了,便直接入门罢。”
我走近,向帝君见了礼,而后瞥见那人一袭黑衣坐在那儿,身姿笔直如青竹,我犹豫了会儿,便大方地向他见礼。
宁俢淡淡地颔首。然后站起身,向帝君请辞告退。
帝君不经意地说:“你还没用膳吧,顺道在这用了再走。”
宁俢不得拒绝,便应了声。
光可鉴人的银桌上,一道道珍馐佳肴呈了上来。提起玉箸开始用膳时,我发觉有一道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抬眼。就撞进宁俢平静无波的眼。我道:“星君这般看着本上仙作甚?”
他转移视线,“本君只是没想到上仙是个左撇子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不周的礼仪,配不上这样尊贵的身份。
我搁下箸子,抿唇,“本上仙的事,似乎还轮不到星君来说教罢?”
气氛有些僵。帝君插口道:“上回蓬莱山上贡了几坛甘心露,都来尝一杯吧。”说着,便使唤身旁一个仙使去酒坊将蓬莱山八位仙君亲自酿造的甘心露呈上来。
仙娥倒了我满满的一杯,我只是看着,并没有尝用。
“甘心露,八仙真是取了个怪名字。”我望着色泽微红,质地剔透的酒,笑说道。
帝君说,“非也。这名字是取得真的好。铁拐李酿此酒时曾言道,‘人生无处不甘心,一杯入喉也忘今’,想来是饮了此酒,便是再多不甘,也该心甘。”
“呵,”我笑出声,“那这位仙人真是好度量,灵玉且试喝一杯,瞧瞧是如何的‘不甘也心甘’!”话落,我举杯,将这一杯甘心露一饮而尽。
帝君来不及阻止我,只能叹气道:“这酒的后劲不容小觑,你喝多了。”
后劲确实足,一杯入喉,嗓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缓了缓,双颊开始发热,头有些微的眩晕。
自知不能继续留在这,于是我向帝君告辞,“灵玉鲁莽,现下酒意发作,我便先回去歇着吧。”
帝君颔首准了。
在我头晕脑重地踏出殿门时,帝君又叫住了我——
“灵犀山与这里相隔远了些,你现在这般情况回去,朕不放心。”他的视线落在宁俢身上,“不如就劳烦宁卿送你回去罢。”
我正要拒绝,宁俢便从座上起来。一身黑衣颀长,大步走在我前面,声音不带半点感情,“上仙,请吧。”
我稍稍眨了眨眼,他这是……要送我回灵犀山?
正式更改身份,成为帝君之女后,我从来不以‘公主’自居,是以,帝君赐我宫殿居住,都被我婉拒,仍然住在灵犀山上,不曾挪动。
宁俢招来一朵筋斗云,示意我与他共同一乘。
这筋斗云果然不是一般云朵能比的。不仅飞行平稳,速度也快,不过睁眼闭眼之间,便到了灵犀山。
“下来。”到无人处,他也不跟我玩那虚礼的一套。
头脑昏胀,酒意上涌,我拉住他的袖子,说:“星君扶我入院可好?”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晌,颔首。
当他把我带入内院时,正准备离开,我又拉住他。
然后,我看到他浓密的眉皱起,目光如电般犀利。
也许是因为自己醉了酒,神志尚不清醒,竟不怕他犀利的眼神。借着酒劲,我说:“星君不如再喝杯茶再走?”
他的神色比方才更冷了,“上仙自重!”说完,他即刻离开,那匆匆的步履,仿佛多看我一眼,多停留一会,都是厌憎。
我愣在原地,他最后那一眼的轻蔑宛如一把利剑,深深地从我的心上贯穿而过。
其实,我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物是人非,才会把良人变凉人,故人变陌人。
当初何其有幸有你可依,而今,何其不幸被你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