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报一丝啊我是社恐第121章 病态人鱼驯养手册(11)
这句话落下后,病房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 可能是因为住院以来,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平和都太艰难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维护。所以放弃这种话,梁芸从来都不说。 她对于生病的态度看似都很乐观,很积极地配合医生治疗,梁牧栖兼职买来的水果,她都有认真地吃掉,偶尔还会从别人那里接一些类似手工编织的轻松的活计,靠在床边不紧不慢地织。 她知道时间在一天天流逝,也知道梁牧栖在为了治病而四处奔波,同样的,像是能够预言那样,她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治不好。 但她不知道要怎样对梁牧栖讲。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对梁牧栖总是分外的严格,拉着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让他不要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要快点适应能够行走的双脚,最好能快快地奔跑。 要变得优秀,独立,能够在这个世界得到前途磊落,优越的生活。 却唯独忘记让他快乐。 事到如今,梁芸已经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在拉着梁牧栖走,还是梁牧栖的不舍,吊着她本就不够长久的命。 她突然感到有些难过,还有点懊悔和悲哀,这么多年来她好像没很好地负担起责任,当了一个失败的母亲,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梁牧栖都已经那么不快乐,她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她离开以后呢。 活着能给梁牧栖带来什么。 是压力,拖累,贫穷,责任,永无止境的负担。 那么死亡呢? 会不会把梁牧栖一并带走了? 病房里静寂无声。 隔了很久,梁芸将眼底的湿润眨下了,嗓音也变得平静,仿佛刚刚那番激烈又痛苦的话不是出自她之口。 她笑着问梁牧栖:“你今天怎么想起买别的水果呢,吃上去还怪甜的。” 梁牧栖略微抬头:“因为你好像也不怎么爱吃苹果,总是吃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即使很有营养,也会充满压力吧。” “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这么不像你,是从哪里看心灵鸡汤了吗?”梁芸笑了笑,看见梁牧栖的手里多出了一枚蓝色的看上去像塑料片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拨片,别人的,但我忘了还。”梁牧栖说,目光也落在它上面,“忘了两次。” 梁芸默默看着他在灯光下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东西,拨片很小,她看不出什么新奇和差别,但梁牧栖却看了很久,虽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表情,但梁芸是的脑袋,她和梁牧栖才认识几天,说过几句话。 一张一合的嘴巴或许能看到嗓子眼,但看不到灵魂深处的心里面。 明明眼下最重要的,是吃一顿热气腾腾的夏日烧烤。 这一次烧烤店有很多位置,但他们仍旧没到店里面,而选了户外的位置。 汪梓铭说这样比较有氛围感,他脑子刚好,大家就溺爱般地随他去了。 “来来来让我们碰个杯……”照例拿了果汁而不是酒水,冰镇可乐泻进一次性杯中,夏引吆喝着大家举杯共庆,“祝汪梓铭出院快乐,祝温迎以后都能像今天一样赚钱!” “也祝我们乐队越来越好,那个什么比赛,拿下!”汪梓铭说,“啊还有两位高中生,祝他们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陈格遗憾举杯:「抱歉,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还是把祝我的那句算到温迎头上,祝她考上全世界最好的大学。」 温迎笑着:“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你们,不知道的以为我现在就毕业了,不是还有一年么。” 夏引跟她碰了碰杯:“这是在提前教你珍惜时间。” 一顿饭吃完,直到结账,都没有看到梁牧栖的身影。 陈格想象中的尴尬没有到来。温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找零,不知道那个很忙的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如果把房子卖掉,此刻应该也离开这座城市了吧,不知道他是否会继续念高三。 他成绩那么好,应该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回去的路上,温迎听夏引说起给乐队组合换名字的事情。 他们组合目前的名称叫果泡汽水,是个挺有夏天氛围感的名字,还莫名带点儿少女心,温迎本以为这名字是夏引起的,她却说不是。 “是以前的主唱起的,他叫江夏。”夏引说,“挺巧的是不是,他名字里也带一个‘夏’,但最初组乐队的人不是我和他,而是他和汪梓铭,我是后来才加入进来的,再就是陈格,后来江夏走了,陈格帮我们找到了你。” 温迎顺着话题朝汪梓铭看一眼,这人拎着喝剩的大半瓶可乐,在手里摇晃半天试图瞄准陈格,结果被后者肘击。 “有点出乎意料?”夏引凑过来。 “有点。”温迎说,“汪梓铭看上去那么不着调。” 夏引哈哈笑起来,扶着温迎的肩膀。 温迎撑着她走了一会,转过来看着她问:“之前的主唱,唱得很好吗?他为什么要走?” “很好,但我觉得你更好,你也比他年轻,未来会比他更更更好——至于他为什么离开,也是因为唱得太好了,据说是被星探看中,去组娱乐公司的新乐队,他走的那天,汪梓铭还和他打了一架,两个不喝酒的人拿着啤酒瓶,砸了对方的脑袋。” “江夏也被打了吗?我以为是汪梓铭一个人受伤。” “当然了啊,汪梓铭觉得自己有被背叛,但我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我和江夏感情没那么深吧,他俩原本是发小。” “啊。”温迎顿了顿,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离开组合单飞的爱豆她也见过,一般来说要么吃顿散伙饭发表假里假气的祝福,要么老死不相往来当陌生人,撕破脸打架闹进医院的,还真没怎么见过。 “他俩还是有利益冲突吧。” 夏引用“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看她,耸了耸肩,“算是吧,江夏把他们一起写的歌带走了,他说,那几首歌跟着汪梓铭没前途,因为咱们这个小破乐队就像是没有大出息的乐队。” 她笑嘻嘻地,走路不看路,反而看天上的月亮,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温迎身上,“诶,说不定我们参加比赛还能碰上江夏。” 温迎任她靠着:“遇见了,会觉得尴尬么。” “尴尬……不会吧,大概只会觉得冤家路窄,关系已经从队友变成对手了呢,面对彼此时的心情也应该变成新的。” “所以才要换掉乐队名称吗。” “对呀,辞旧迎新,这难道不是很好的寓意?” “的确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寓意了。”温迎笑了笑,“我们都会有大出息的。” 在酒吧里坐了一小会,汪梓铭开车送温迎和陈格回家,趁着月色一路跑进小区,温迎想起,自己忘记了问陈格试卷答案的事情。 她边开门边拿出手机,准备在qq上面问,按下屏幕解锁,才发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进屋后反手关门,她把手机丢到床边插上电,拿好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水声哗啦啦,她站在花洒底下,给打湿的头发打上泡沫,为了防止洗发水进入眼睛,她提前闭上了眼。 水声继续,伴随着毫无察觉的细微“咔嚓”声,温迎睁开眼,视野一片漆黑。 浴室里的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