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月华浓【ABO】第23章 不合时宜
不过,言归正传,钟晏后退了两步,同江宴清再次拉开距离,自认十分懂事:“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 “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不及江宴清回答,钟晏便开始撵人:“走吧。” “不必。”江宴清缓缓摇头,视线掠过对方始终攥在手里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匕首与他对视。 沈钰等人已经被江宴清下令返回军舰降落之地收拾残局,现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即便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即便说出口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可江宴清还是想告诉他: “钟晏……” “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 钟晏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说这些,又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类似剖白的言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面有救急用的药箱,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江宴清将军用越野车里的备用背包递给他,示意他先处理伤口。 “你,你……”钟晏难得语气磕巴,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两个字:“谢谢。” 001:好尬哦,主人-_-|| 钟晏:闭嘴啊!!! …… —————————— 虚惊一场,其他考生已经被遣送回基地,江宴清远程指挥留守的士兵收拾好残局,并吩咐温漾在原地待命后便关了终端。 河边,钟晏赤脚走进水中,眼见着结痂的血迹顺着水流的走向被冲刷干净,他索性将身上那衬衫脱掉,搭在岸边的石头上等待流水清洗。 脱衣服的过程并不顺利——伤口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处理,此刻紧紧粘连在衣料上,难以轻易脱下。 “嘶——” 可钟晏哪里能耐得住性子慢慢来,索性就长痛不如短痛,也因此疼得倒吸凉气。 “艹,疼死小爷了!” 001爱莫能助但还是出言安慰:“主人,我给你吹吹。” “就你?”钟晏嘲讽它:“你一个人工智能干什么?” 可话虽如此,却不难发现钟晏的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将那些外翻的伤口清洗过后钟晏便上了岸,靠坐在石头边像一只即便受了伤也不肯轻易示弱的狼崽子似的独自舔舐伤口。 江宴清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对方用齿关咬住绷带一角绕着左臂那处的伤口缠了几圈后艰难打结的一幕。 “我来吧。” 有人替他包扎,钟晏便不再瞎逞能,乖顺的低头瞧着单膝跪在他面前一言不发替他包扎伤口之人。 “江宴清……” 此刻情景再现,钟晏愣了许久,到底是问出了今晨未能说出口的话: “我们此前见过吗?” “我是说,在月楼之前。” “……为什么会这么问?”江宴清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老实说,在我现有的记忆里,从月楼初见,到酒吧里的擦肩而过,亦或是后来涉及军火的步步交锋、试探……” “哪怕是到了如今,我们满打满算也不过认识不过月余,可你……” ”且不论你说过什么,单凭你偶尔望向我的复杂眼神,就会让我觉得,我们远不止是初识的关系。” 听着这人也算逻辑缜密的剖析,江宴清却依旧不为所动:“单凭这些,你便能妄下定论?” “是。”钟晏同他对峙,“单凭这些,我就是能断定。” 他不能否认,帝国这位三殿下足够睿智、强大,也足够沉稳、内敛,并未暴露出过大的破绽。 可他却忘了, 一味的纵容相护, 本也代表着亏空和歉意。 …… —————————— “所以,你到底是……” 钟晏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便准备乘胜追击,但江宴清却并不打算让对方一直把控这场博弈的节奏。 “你既向我求证,我也算是给了你想要的答案,那么就请你也为我解惑答疑。” 四目相对之间,钟晏率先败下阵来,莫名心虚:“……你问吧。” 江宴清边替他包扎腹部二次开裂的伤口边问:“你知道怕吗?” 钟晏以为他问的是自己险些被火药炸死的事情,随即撇撇嘴小声嘀咕:“怕又怎样,不怕又如何?这不是没死嘛。” 江宴清掀起眼皮细细打量对方的神情,在看清他眸底那抹孤寂无谓之后才缓缓垂下眸子,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其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未完成的约定,钟晏也向对方袒露心声:“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怕的吧。” 钟晏反问:“你不怕吗?” 江宴清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的老师告诉我,要对生死存有敬畏之心。” “怕就是怕,扯什么老师啊。”钟晏不乐意了:“怕死才是人之常情嘛。” 一个人,也只有在怕死的情况下,才会拼命活着了。 “下次,就不要受这么重的伤了,毕竟……你的家人,他们看起来都很关心你。” “家人……你是在说秦束和雅凉啊?”钟晏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转而反问,“那殿下会担心吗?” “哥哥……” 联想到今晨对方的失态,钟晏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紧接着便问:“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不然,也不会一次次靠近。退一步讲,就算不喜欢,那也一定有好感吧? 不然,怎么会答应和他结为伴侣?虽然是他半强迫的,但眼前之人也答应了不是? 既定的答案,江宴清本就不需要考量和权衡,轻易便能说出口:“是喜欢,也会担心。” 钟晏: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喜欢我,担心我,还是不分主次的喜欢和担心。 001:我不聋,谢谢-_-|| “江宴清……” 钟晏像是在区分什么,又像是在确定什么,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倾身靠了过去。 他学不来温顺的亲昵,便拽着那人的衣领,堪称粗暴的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间,钟晏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蓦然一顿,而后毫无保留回馈于他同等甚至远高于他的毫无保留。 “钟晏……” 而后趁着接吻的间隙,江宴清偏头躲开这人过于绵密痴缠的亲昵,素来冷清寡淡的声音带上一丝哑意:“有人……你……” 比起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自认送出初吻的钟晏还是更在意对方制止他的行为。 “哥哥,他们靠近不了的。”他的精神力阻隔,哪能那么轻易就能被斟破——这点自信钟晏还是有的。 “你……想做什么?” 钟晏在他的脖颈上流连忘返,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咬上了他的喉结,江宴清被迫仰起头,泄了一丝声响。 “嘘——”钟晏在那人耳骨上轻吻,言语间满是恶意:“哥哥,你小点声,声音……我可就不保证了。” “三次……” 江宴清隔着水雾瞧着虚空中的一点,半晌才勉强定了定神,清醒又沉沦。 “这是……第三次了……” 如果选择标记,那这就是第三次了,如果达到三次的话…… “三次又怎样?”钟晏嗤笑一声,语气却幽怨又委屈:“哥哥,你这人真有意思。”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可那又怎样?三次而已,我以后还会标记第四次,第五……次……” 话未说尽,钟晏已然清醒:照眼下这情形,他们哪来的下次啊? 他就是故意的,他选在当下,选在此刻,选在最不合时宜的境况提醒他—— 提醒他,他们之间,他和江宴清之间,赤裸的隔着一件再现实不过的实情,横着一道随着联邦和帝国关系日渐恶劣而轻易无解的天堑。 ……偏偏在此刻反将他一军,偏偏选在他好不容易才放松警惕,决心犯浑之际。 怎么就能讨人厌 到此种地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