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180、女帝出关180
刚好京中读书人演武赵贼许久，又酝酿多日，只需点一把火，就可成燎原之势。 届时，赵贼会同时得罪董家和神龙寺，乃至读书人代表的修文馆。</p>
而董玄老贼，一旦与赵都安对上，等女帝出关，就必然面临抉择，倾向哪一方。</p>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p>
而最妙的在于，女帝怎么做，都会令至少一方离心离德，若犹豫不决，则双方皆有裂隙。</p>
李应龙对自己的谋划，颇为得意。</p>
“诸位稍坐，我去看看。”莫愁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p>
虽明白赵都安与董玄早已关系缓和，但若因一个子嗣出了间隙，总归不妥。</p>
袁立沉吟了下，也道：“不若同往。”</p>
其余一群朝臣有些意外，见状，也纷纷作势起身，准备一同去看看。</p>
辩机和尚也随之起身，身为主人，是必要出场的。</p>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出园的时候，忽然，别苑门外径直走来一群人，赫然是修文馆一行。</p>
“太师？”莫愁诧异，急问道：</p>
“方才我等听闻，外头赵都安与……”</p>
人群中，李应龙见董太师面色低沉，心中一喜，心道天助我也，看来是恰好撞见。</p>
这比他预想中的剧本更好。</p>
然而，董玄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p>
“一场误会，已无事了。”</p>
略一停顿，老人眸子冷冷看向小阁老，幽幽道：</p>
“不知是什么人，竟鼓动老夫那顽劣孙儿，去寻赵学士的麻烦，幸好，吾等及时抵达。”</p>
李应龙笑容瞬间僵在脸上。</p>
继而，是深深的茫然。</p>
什么赵学士？不是找赵都安的麻烦么？</p>
翰林院内，有哪个姓赵的？莫非寻错了人？</p>
莫愁无声吐了口气，笑道：</p>
“无事便好。”</p>
她隐隐猜到，外头发生的事，应当很精彩，只是这会却不方便细问，扭头看向白衣和尚，道：</p>
“法师……”</p>
名为辩机的白衣僧人方才安静听着，眼眸中同样浮现异色。</p>
似乎，对赵都安这个名字，有了些许好奇。</p>
闻言正要答话，神色淡然，眸如婴孩的青年僧人忽然抬头，朝皇宫方向望去，眉心浮现一个卍字。</p>
一闪而逝。</p>
“出关了……”他忽然说。</p>
什么？莫愁等官员不解，下一秒，却都明白辩机和尚的意思。</p>
皇宫，武库深处。</p>
太祖留下的阁楼五层，陈旧的房门倏然被推开，大虞女帝徐贞观迈步走出，任凭阳光洒在她倾国倾城的脸庞上。</p>
徐贞观美眸微微眯起，慵懒地舒展腰肢，结束了为期小半月的闭关。</p>
距离真正的天下境，隐隐又近了一步。</p>
此刻神念散开，眸中倒映出天地神明，呢喃感叹：</p>
“阁中无岁月，已是中元节。”</p>
心念一动，徐贞观莲步轻移，只朝前方轻轻踏去。</p>
下一秒，身影却已消失不见，唯独留下武库古朴的庭院中，身穿蟒袍的海公公拱手行礼模样：</p>
“恭迎陛下出关。”</p>
……</p>
斋园，别苑内。</p>
众人望向皇城方向。</p>
顷刻间，只见一抹金光如流星般迫近，空间微微扭曲，大虞女帝一步跨出，竟已抵达此地。</p>
辩机和尚双手合十，恭敬行礼：</p>
“小僧参见陛下，恭迎陛下驾临。”</p>
莫愁眼睛一亮，也忙行礼：“恭迎陛下出关。”</p>
袁立紧随其后，笑呵呵：“臣恭迎陛下……”</p>
董玄、各部尚书，韩粥等学士，乃至愣神的李应龙，都纷纷躬身行礼，口呼恭迎。</p>
徐贞观欣然接受，缓缓落地，恰如仙子降临凡尘，微笑道：</p>
“诸卿免礼，今日恰逢中元，朕岂能错过神龙法会？玄印大师近来可好？”</p>
这句话，是皇权与佛门的对话。</p>
代表着一种态度。</p>
辩机和尚恭敬道谢：</p>
“住持一切都好，闭门礼佛，编撰经书，多谢陛下惦念。”</p>
徐贞观微微颔首。</p>
与张衍一相仿，神龙寺住持玄印，也是极少露面，闭关冲击“人仙境”。</p>
不过，与一统中原的道门总坛天师府不同，神龙寺乃西域主宗分支，在大虞生根落地的结果。</p>
略作寒暄，徐贞观这才奇道：</p>
“诸卿方才可是要出去？”</p>
她有些奇怪，讲法时辰远远未到。</p>
“这……”</p>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看向董太师。</p>
董太师也没料到，女帝会在今日出关……想必，也是为了不错过盂兰盆法会，维系皇权与佛门的关系。</p>
当即道：“老臣正有一事，向陛下禀告，既事关新政，也事关赵都安。”</p>
他？</p>
又和新政扯上什么关联？</p>
徐贞观秀眉颦起，有些担忧，莫非自己闭关这几天，那小禁军又乱折腾，得罪了董太师？</p>
若太师找自己告状，倒是麻烦……</p>
念及此，女帝轻轻颔首，朝辩机和尚说了句：</p>
“法师自便。”</p>
继而，袖子一挥，霎时间，便以近乎术法的武道修为，带着董玄，凭空出现在斋园别苑，一处清静的禅房内。</p>
“太师要禀告什么？才过去十余日，新政莫非有了岔子？”徐贞观担忧地问。</p>
老人稳了下心神，才缓缓道：</p>
“陛下莫要误会，新政非但无差错，反而已制定完成，如今定稿就在修文馆内，随时可给陛下过目。”</p>
徐贞观皱眉道：</p>
“是用了韩粥十策？”</p>
她对那十策，终归有些不满意。</p>
老人摇头，平静说道：</p>
“我等所用，乃是赵氏黄金三策。”</p>
赵氏？</p>
徐贞观愣住了。</p>
……</p>
另外一边，京城街道上。</p>
推拒了董大亲自相送的好意，赵都安带着家中女眷，乘车原路返回家宅。</p>
相比于去时的期待，回来时气氛反而更为热烈。</p>
尤金花与赵盼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稀罕物一般打量着赵都安，好似不认得了。</p>
眸中满是仰慕与崇拜：</p>
“所以，大郎（大哥）你真成了学士？”</p>
“准确来说，是临时工，恩，编外的挂职。”赵都安纠正道。</p>
他是不可能真进修文馆，整日处理文书奏折的，也没指望经此一事，就会受到读书人认可。</p>
相比于一个学士的身份，他更在意的，从来都是……</p>
“咦？”忽然，赵都安抬头，望向皇宫方向。</p>
“怎么了？”二女问。</p>
赵都安摇摇头，疑惑道：</p>
“好像眼花了，方才看到一道光咻的一下过去了。”</p>
“哪里有光……”</p>
“大哥又在骗人……就像之前，藏着自己学士的身份一样。”</p>
“……”赵都安耸肩，不信算了，或许……</p>
的确是自己……</p>
看错了吧。</p>
他靠在车厢软枕上，慵懒道：</p>
“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