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104、此子有劫104
见赵都安没吭声，她悠然道： “朕今晚，便赠你一场脱胎换骨的机缘。”</p>
……</p>
……</p>
就在赵都安等在宫中，对晚上的特殊奖励心驰神往时。</p>
这场事件的后续涟漪，也于宫外，层层扩散开。</p>
都察院。</p>
午后，袁立睡了个午觉，悠然转醒之际，推门走出衙门内供他休憩的屋子。</p>
穿过天井庭院，只见楼台假山，清风徐来。</p>
清俊儒雅，目蕴沧桑的御史大夫悠然迈步，在衙后小花园中踱步，以此令头脑清晰。</p>
这是他的习惯，衙门底下人都知晓。</p>
因此这时段，如非要事极少有人来打扰。</p>
可今日不同。</p>
袁立走了没几步，小花园外奔来一名御史：</p>
“大人，莫昭容自宫中来，携陛下口谕，似有要事发生。”</p>
“哦？”袁立略意外。</p>
从裴楷之倒台后，朝堂上两党之争趋于平稳，除了姓赵那小子这两天折腾的小事外，并无其他风浪。</p>
何以令莫愁亲自来一趟？</p>
少顷。</p>
袁立在内厅，见到了莫愁，笑道：</p>
“昭容今日气色欠佳，可是出了什么事，寻到这里来。”</p>
莫愁苦笑了下：“袁公还不知？”</p>
都察院并非情报机构，袁立整日在衙门，尚不知外头动静。</p>
莫愁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p>
“是诏衙……那赵都安于今日设计，诓出两名内鬼……”</p>
她简明扼要，将事件经过叙述了一番。</p>
大青衣起先还悠然，渐渐严肃起来，而后转为怔神。</p>
末了，等她说完，袁立才怀疑地盯着她：</p>
“你是说，赵都安仅用了七日，便擒下诏衙内潜藏逆党？”</p>
莫愁艰难点头：</p>
“虽尚未核实，但既已入宫禀告，想必是真的。”</p>
沉默。</p>
厅内，午睡方醒的御史大夫有些走神，怀疑自己没睡醒。</p>
自己判断的分明是两个月，但赵都安只用了七天。</p>
如梦似幻。</p>
……</p>
……</p>
“什么？两名逆党都已被擒拿？”</p>
白马监，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的孙莲英略显吃惊，望向奉命前来禀告的梨花堂锦衣。</p>
钱可柔“恩”了声，因不熟，显得拘谨：</p>
“我家大人，哦，也就是赵缉司，特命我来禀告。”</p>
孙莲英坐在后院的竹椅中，消化这个消息，良久才缓缓点头，说道：</p>
“那马阎如何了？”</p>
萌新女锦衣茫然，弱弱道：</p>
“督公眼下在诏狱镇压贼人，以防意外。”</p>
“好，知道了。”孙莲英吐出一口气，道：</p>
“姓赵那小子还说了啥？”</p>
钱可柔耿直道：</p>
“我家大人说，他手下有个叫朱逵的吏员，疑似被逆党杀了，如今带去了诏衙，请您按白马监的条例，妥善安抚其家眷。”</p>
孙莲英对那个丑陋的老吏略有印象，闻言颔首：</p>
“回去吧，说咱家知道了。”</p>
等钱可柔走了，老宦官独自坐在树下，忽见头顶树冠中有一叶飘落，落在他膝盖上。</p>
“人死如叶落啊。”</p>
……</p>
……</p>
天师府。</p>
气质神秘，浑身以星辉包裹，以透明人姿态存世的少女金简迈着轻快步伐。</p>
化作流光，抵达最深处的那座幽静宅子门口。</p>
两只小手推开棕色木门，只见那株大榕树下，老天师罕见地没有闭目休憩。</p>
而是搬了张矮桌，席地而坐。</p>
手中攥着只刻刀，正神态专注地，朝桌上摊开的一卷玉简上篆刻文字。</p>
“咦，师尊你在修天书啊。”</p>
肤色透白，五官精致，双目无神的少女视线一点点有了焦距，惊讶道。</p>
天师府历代掌门，皆有修书传统。</p>
便是将本门派至高心法，对天道，对修行的理解，以文字形式记载。</p>
数千年来，天书经过一代代人的修改，能增删的字句，已越来越少。</p>
哪怕张衍一号称天师府历代掌门中，也能跻身前三。</p>
但对天书动笔的次数也寥寥无几。</p>
有什么感悟，破天荒能值得师尊动笔修书?</p>
“是啊，”张衍一笑了笑，放下刻刀，捧起玉简吹了吹，说道：</p>
“金简儿来看一看，这句好不好？”</p>
金简迈着烂漫步伐，靠近一看，轻声念：</p>
“道生一……咦，师尊你好不要脸。怎么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天书里了。”</p>
金简皱起琼鼻，很精明地指出：</p>
“生一……便是衍生的意思吧，那就是衍一喽。”</p>
张衍一怔了下，继而哈哈爽朗大笑，摇头道：</p>
“非也，此句乃为师偶从一小友口中得知。”</p>
“我认得吗？”金简疑惑：</p>
“弟子怎么不知，师尊何时结交了小友。”</p>
张衍一笑而不语，心中浮出“赵都安”三字，却不准备说出。</p>
然而也正是心海中，刹那间浮出这名字，竟隐约生出天道冥冥中的预感。</p>
张衍一忽轻皱眉头，掐指略一推衍，惊讶察觉，“赵都安”三字之上，已蒙上淡红杀机。</p>
“此子……有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