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钟离若水第四百八十一章 痴儿女481
李辰安既然赢了，她自然就是输了。</p>
只是她此刻的表情却并没有输了的沮丧，她显得很是从容。</p>
甚至没有将死时候的惧怕，反倒是有一种得到了解脱的味道。</p>
就在李辰安的视线中，她忽的又开了口。</p>
却不是向李辰安说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竟然吟诵了李辰安在去岁中秋时候所作的一首词：</p>
“十年生死两茫茫，</p>
不思量，自难忘。</p>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p>
纵使相逢应不识，</p>
尘满面……鬓如霜。”</p>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中。</p>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微笑。</p>
她依旧在继续诵读，嘴角虽然流着血，但那声音却很平稳，也满含深情——</p>
“夜来幽梦忽还乡，</p>
小轩窗，正梳妆。”</p>
她的神色渐渐暗淡，眼眸里有痛苦的光芒在闪烁，虽然微弱，却是她此刻内心的真实体现。</p>
想来她年轻的时候，她在十五六岁那如花一般年龄的时候，她和那些追求美好未来的少女们，并没有什么两样。</p>
但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许和她的相公燕基道是有一些关系的。</p>
她终究没有活成她憧憬的那样。</p>
她终究偏离了本应该繁花似锦的那条路，走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p>
到现在落了个这般凄惨的下场——</p>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p>
料得年年肠断处，</p>
明月夜……</p>
短松冈。”</p>
她的眼角有泪滴落。</p>
不知道是对今日事之悔恨，还是对往日情之愧疚。</p>
亦或者对某个人之失望。</p>
李辰安没有去问。</p>
因为没必要去问。</p>
人世间爱恨情仇的事太多，如果非要说一个缘由，大致就是各有各的命吧。</p>
丽阳公主抬眼，她将嘴里的一口血给咽了回去，徐徐又道：</p>
“我很喜欢你做的那些诗词。”</p>
“我曾经多希望你就是个最纯粹的文人。”</p>
“李辰安，那夜中秋，你做的第十六首诗，读给我听听。”</p>
李辰安看着丽阳公主。</p>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丽阳公主。</p>
她已三十有二，却依旧丽质。</p>
只是此刻的那张脸更加苍白，那双眼里的生机正在渐逝。</p>
就像即将凋零的花。</p>
“那首词名为《破阵子》”</p>
李辰安负手而立，抬头：</p>
“醉里挑灯看剑，</p>
梦回吹角连营。</p>
八百里分麾下炙，</p>
五十弦翻塞外声。</p>
沙场秋点兵。</p>
马作的卢飞快，</p>
弓如霹雳弦惊。</p>
了却君王天下事，</p>
赢得生前身后名，</p>
可怜白发生。”</p>
丽阳公主的双眼愈发空洞，她仔细的听了这首词，过了三息，“我懂了！”</p>
“你懂什么了？”</p>
“皇兄将这天下交给你，正是因为这首词！”</p>
“你错了，我要去迎回皇长子。”</p>
丽阳公主脸上忽的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p>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没有去和李辰安说说那什么皇长子。</p>
她在交代她的后事：</p>
“我死后，能不能将我埋在周山能够看见那处小屋的松岗之上？”</p>
“……可以，只是，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何不放下？”</p>
丽阳公主冷笑：</p>
“我是给他添堵！”</p>
“我的坟就在那风铃小屋的对面，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有那心情在那小屋里和那狐狸精颠鸾倒凤！”</p>
“我死了变鬼也要看着他难受的样子！”</p>
她咳嗽了起来。</p>
剧烈的咳着，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血。</p>
她咳的弯下了腰，这令李辰安心里一声长叹。</p>
他终究还是问了一句：</p>
“卢皇后，是不是你杀的？”</p>
过了五息。</p>
丽阳公主终于止住了咳嗽，她抬起了头来，红光满面。</p>
她根本没有回答李辰安这个问题。</p>
她竟然说了一句令李辰安无比震惊的话——</p>
“那个贱人……本就该死！”</p>
她的面色越来越红，她的眼却渐渐的暗淡无光。</p>
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就要顺着这扇门滑落下去。</p>
李辰安一把扶着了她的肩头，急迫的问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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