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来一只小青鸾第113章 看得出来
门侧之畔，商瑾墨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屋内二人，瞧着他们眉眼间流淌溢散的浓情蜜意。 原本，他是受商钦佩所遣，前往后院寻人。 可就在他寻之无果，准备依原路折返时，竟于途中意外听到了佣人间的无心议论。 说是看到爷带着夫人去了紧傍山脚下的木屋。 在得知下落后，他也未做耽搁，直接就赶来了这。 只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刚一踏入，便是一记暴击。 此刻的他，不单是亲眼目睹了哥嫂的恩爱之景，更是被哥哥当下非同寻常的样子所震愕。 毕竟，商瑾瀓往日的模样，早已在他心中深深扎根、坚不可摧。 如今相互对照下，全然造就了显着反差。 他从未见过，向来冷漠、令人望而生畏的哥哥，会对哪个人有这般柔和的目光。 甚至细致到言谈方式、神情、语气，皆没有对待他人时那份惯有的不耐烦与冷漠。 呆愣片刻，待舒缓了下繁杂的心绪后，商瑾墨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框。 随之，清脆的声响瞬间使得屋内的两人同时朝他望来。 “哥……” 商瑾墨唤了声，随之双脚迈进房内，目光在扫过青甯后，最终落在了商瑾瀓身上。 “叔公叫你过去一趟。” 话落，商瑾瀓略显愠恼地瞅了他一眼，目光中有种被无端打扰的扫兴感。 “做什么？” “不太清楚，说是关于韦祖母。” 商瑾瀓未作回应，而是将视线再度移至青甯身上，“自己待这儿？” 闻言，青甯摇了摇头，而后将书案上的画拿起并缓缓卷了起来。 “我拿回去看。” “别的不拿？” 说话间，商瑾瀓嘴角隐隐泛起笑意，深邃的眸子随之低垂，朝她示意了下身后的橱柜。 青甯顺势望去，沉思数秒后，不确定道：“可以拿吗？” “你说呢？” 对此，商瑾瀓甚是无奈，总觉得这女人时而聪慧至极，时而又故意装傻充愣。 自己能这么问，自然是同意她拿的，问这些纯属画蛇添足，无端犯蠢。 “磨蹭什么？” “…” 青甯抿了抿唇，继而蹲下身来，伸手从里面随意取出了几幅画卷，随后将橱门闭合。 商瑾瀓垂眸看向她手中的两卷画，“就这？” “嗯，拿这两副就够了。” 商瑾墨沉默不语地盯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却愈发感到不适，确切来讲，应该是存有些许的不平衡。 “走了。” 商瑾瀓迈开步子朝外走去，青甯则抱着画卷紧跟随其后。 结果，就在几人刚踏出门槛时，商瑾瀓突然止住了脚步，而后重新折返回了房间。 青甯不明所以，与同样朝自己投来困惑目光的商瑾墨相互对视了眼。 而这时，房内紧接着传来他的声音。 “小不点。” 闻得呼唤，青甯应声小跑过去。 只见那抹高大的身躯，此刻正蹲在书案桌前。 最下面一层被拉开的抽屉旁，还堆叠着厚厚一摞被灰尘覆盖的书。 青甯走到他身旁，缓缓蹲下，见他眼前的几本书已然陈旧泛黄，便诧异道：“这是什么？” 许是未曾留意，她并不记得此前跟着商宁安住在这时，这张抽屉里存有过什么书。 商瑾瀓拿起一本甩了甩，随之些许灰尘从上面飘落于空中，在光线下显得浑浊不堪。 “一些草图。” “草图？是商……” 青甯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能说完，转而改口道：“是……族长留下的？” 商瑾瀓未作回应，眉尾轻扬，语气平淡道：“你不是很喜欢看他画的这些玩意儿？” 说的倒是不假，但不知怎的，明明是极为随意的话语，从商瑾瀓口中说出，总感觉语气有些怪异。 从木屋离开后，于后花园的路口处，商瑾瀓看向身侧的青甯。 虽无任何言语，但其眸中之意却让青甯看得明晰。 “我就待在房里，绝不乱跑。” 商瑾瀓依旧无言，只是朝着后院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回去。 青甯自是瞬间领会，二话不说便一路小跑了回去。 待青甯离开后，商瑾瀓左侧唇角微扬，继续与商瑾墨一道前往了前院。 只是途中，他忽然停住，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了身后的商瑾墨。 虽未说一句，但那种压迫感也足以令他胆战心惊到不打自招。 其实，商瑾墨原本也没打算憋着不说，既然如今哥哥有所察觉，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烦闷的。 “有话就说。” 商瑾毅喉结滚动，半晌，目光不再畏缩惧地对上了哥哥那双冷冽的眸子。 “哥，你喜欢嫂子？”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商瑾瀓并未感到意外，而是语气平淡地反问了他一句：“你想听什么？” 商瑾墨再度紧张到喉间吞咽，“我……我想听实话。” 他以为，自己的此番猜疑定会被哥哥直接否决，故而还未等商瑾瀓开口，便急切地继续说道：“哥，我都看到了，虽然我也没有什么丰富的感情经验，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哥哥你喜欢嫂子，我看得出来。” 瞧着他这副紧张迫切的模样，商瑾瀓忍不住轻笑，“回去找张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几秒后才又继续：“带着答案问问题的蠢样子。” 这话听得商瑾墨猛然一愣，但片刻，他便幡然醒悟。 随之，内心忽而涌入一阵力量，让他顿时就下定了某种决心。 就在商瑾瀓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再度开口：“哥，我不想分手，我喜欢李妍，就像……就像哥哥你喜欢嫂子那样，想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被迫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受着煎熬和折磨，她同样也是，哥哥你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应该也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假如有一天，我是说有那么一天，你和嫂子也被迫分……” 开字未脱口，商瑾墨就忽地戛然而止。 只因此刻他所对上的那双眸子，倏地暗了下来。 “再说一遍。” 商瑾瀓脸色愈发阴冷，眼神中透出的寒意更是仿若能直刺骨髓。 “哥，我……” 商瑾墨紧张得手足无措，他从未在那张冷峻的脸上目睹过这副神情。 就连当初解决李翔南和沈沭时，那张脸都是一副漫不经心、极为不屑的样子，从未像当下这般令人胆寒。 商瑾墨垂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在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准备迎接暴风雨来临时，商瑾瀓却忽然丢了句。 “随你。” 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去，夕阳的余晖下，那张冷峻的脸庞，依旧神色不畅。 商瑾墨呆愣在原地，许久，眼眶微微泛了红。 他落着泪，脸上却同时浮出了笑意。 好似做梦，好似昏暗的天空终于迎来了曙光。 日落西山，房内逐渐变得昏暗，青甯将灯打开，继续握着画笔在白纸上临摹着从小木屋带回来的画。 而商瑾瀓为她作的画，一直都被平摊在桌面。 片刻，管事将晚饭送来，朝坐在书案处的青甯唤道：“太太，吃点东西吧。” 闻声，青甯将笔放下，朝她招了招手。 管事顿感疑惑，但还是将饭菜放下走到了她身旁。 就在看到书案桌上的画像时，她忽然眸光一亮，并惊叹道：“好美的画啊，太太，这画像上的人，是您吧？” 青甯浅笑着点了点头。 难得今天有着极强的分享欲，却愣是独自在这待了一下午，就连商捷也不见过来，所以，自己眼下想找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还好，今日过来送餐的人是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管事。 “太太，爷定是很喜欢您，所以才会把您画得那么逼真，这样瞧着，就跟真人一样。” 青甯顿觉诧异，她并未言明此画出自商瑾瀓之手，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知道这是他画的？” “是啊，除了爷，应该没人能有那么好的画功。” 经她这么一说，青甯倒有了几分好奇，“他经常画吗？” 闻声，女管事却摇了头：“不，爷工作繁忙，很少有时间画画，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之前一些过来这边送餐和打扫卫生的前辈们讲过，说爷偶尔会坐在这静静地画画，今天一见，还真不是传言呢，爷画的确实好看，当然，也是太太您本身就倾国倾城。” 闻言，青甯尴尬一笑。 倾国倾城，这夸赞着实令她愧不敢当。 随后，管事再次提醒：“太太，过去吃点东西再看吧，等下就凉了。” 总让人站那催着也不好，青甯只好点头应了声，接着将笔放下，随她去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