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花容笑天下第十五回 柳折花逝
提督府大牢里的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蓦然明白,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位着黑色官袍的人,声音略带着迟疑,“这样做可以吗?我已经承诺了不会动用私刑。”
原来这样一个布满血腥味的牢房中,还有另一位,只是他站在阴影之中,隐去了身体,若不是仔细去瞧,还真难发现其身影。
定眼看去,那站在阴影之中的人身段高大修长,有一管笔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一身紫色官袍,那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透露出内心冷酷无情。
“老夫在这,你有什么担心的?”紫色官袍人深深的不屑。
“是是是,下官多虑了。可皇上那边如何交代。”黑色官袍之人显然惧怕着面前这位,十分唯唯诺诺。
“到时候你听从我的便是。”说完他抚了胡须,转而看向了跪在地上双手双脚被铁链铐住的飞儿。
心下冷哼,想不明白,为何灵墨要这个小杂碎,他身上到底有哪里值得费功夫的地方。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刀片,扔在了飞儿的脚下,“是福是祸,看你怎么选择了。”说罢转身离开了这肮脏之地。
黑暗中黑色官袍那人似乎在思考,迟疑了片刻之后,也赶忙跟了上去。彼时,偌大的牢房里,只有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老鼠和面色死灰的飞儿。
地上的刀片闪出冷冷的寒光,飞儿即使被铐住了手脚多有不便,也丝毫没有犹豫往苍白的手腕处狠很划下!
手腕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鲜血从伤口里沁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了起来,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一滴
顺着手腕
血珠滴落在黑暗的地面上,瞬间融为一体,不辨红黑。如同一朵朵在黑暗的梦魇中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朵
原来
飞儿苍白的唇角勾出了一抹轻柔的笑容,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原来,即使这样,自己也不会感觉到痛,原来,鲜血流逝的感觉是平静而麻木的,或许和以往种种相比,这样既体面又没有痛苦。
慢慢地,他闭上眼睛,流血的手腕慢慢滑下来,他希望快些,再快些,伤口就这样不要凝结。
一丝殷红的血线缓缓在地面摇曳着,源源不断地,身体越来越冷,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
飞儿的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起来。
唇片上最后的血色已经褪尽,眼前漆黑得什么都不再能够看得见,他犹如一朵脆弱的白色花瓣在水里轻轻飘荡,生命一丝一丝地流淌。
不时眼前有着一缕模糊的光,飞儿奋力地微睁了眼眸,似乎光亮之中有一个人影,他抬起了那只滴着血的手,他想紧紧地握住,仿佛抓紧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如当年一样。
哥哥哥哥
曲姐姐
…
夜幕高举,皇宫通往外处的大门即将缓缓的关上。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渲染成墨。
此刻两辆马车急匆匆地入宫,似乎有急事要禀奏。
赵帧本在杨婉仪处准备用晚膳,小夏子突然来报说,宰相孙博雍和提督杨怀忠有急事求见,想来是案子有所进展了。
无法,赵帧在紫宸殿接见两位大人,“两位爱卿,何事如此着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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