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人类皆伟大第53章
她在库尔德斯坦山脚下的观测所待过一段时间，在雪原上走太久就会有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遮住眼睛,不再让眼睛感受到被雪反射的阳光——此刻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她只好眨了眨眼睛，试图分泌出一点泪水，眼睑却因为胀痛而痉挛起来。 </p>
地下甬道潮湿而阴冷,即使没有玛那溢出,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宜散步的后花园，好在高浓度的玛那具有自发光性，让他们不必在黑暗中靠着几盏油灯磕磕绊绊地前行。 </p>
“交汇点那里有人。”受益于体内的神血，阿伽的状态还算轻松,便提前去交汇点看了一下情况，“两支队伍都成功返回了,还有十个人活着。” </p>
根据地核的数量，清理队伍被分成了三组, 每一组都有两到三个比较熟悉地下甬道分支的人作为领队。</p>
每组小队都不必太深入甬道, 因为堵塞的玛那之流会比其他地方液化得更严重，一旦察觉到异常, 小队就应该折返回交汇点，交汇点的玛那浓度较低, 既可以延续存活的时间，也方便与其他折返的小队报告情况。</p>
然而, 数十人组成的小队, 最后只有十个人幸存了下来……这算是全军覆没吗？还是说，她应该为还有人或者而感激命运呢？</p>
“啊……”阿伽抓了抓头发, “现在大概是九个人了。”</p>
当听见不远处水花飞溅的动静时，缇克曼努就猜到了，这几天她已经听过了无数这样的声音——如果死亡也有双脚，它踏进水潭时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p>
起初她还会因痛苦而歇斯底里，还能感觉到仇恨的怒火在体内焚烧，后面逐渐变成了苦涩的麻木，她已经为太多死去的人阖上了眼，以后还会有更多……也许最后那个会是她自己。 </p>
她走到那个倒下的人身边，帮他将身体翻了过来——是伊尔苏，可能是多年锻造留下的强健体魄，他作为清理队伍汇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竟然强撑着老朽的身躯坚持到了这里。 </p>
“猊下……”伊尔苏颤颤巍巍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茧子和掌纹已经被玛那溶掉了，又湿又黏，因为腐烂而肿胀起来，摸起来像是青蛙的腹肚，“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我让父亲失望了……”</p>
“不。”她紧紧反握住他的手，“他会为你骄傲的。”</p>
伊尔苏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浑浊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滴进流淌的玛那中，却没有融进去，而是蒸发成了一缕白色的水雾。</p>
她看着老人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一个孤独无依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中寻求保护，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类似菌类的潮湿气息，它们不断扩散，渐渐成为了这条狭窄的甬道里唯一的气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