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苍守夜人第448章 九张机、定风波
林苏一番痛快淋漓的论道,击败白鹿书院三十六名顶级长老,一步踏破论道关,彩虹桥上,出现了两人。 左侧一人白衣如雪。 右侧一人紫衣如虹。 二人立于彩虹桥,宛若天外飞仙,一个转身落在了尘世。 两人脸上都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将面孔隐藏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眼睛。 林苏千度之瞳一落,就感觉到了异样,这二人的眼睛如春水般灵动,如秋月般无瑕,没有惊慌,甚至连必要的慎重都没有。 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本人莫名,欲挡林公子之道!左侧白衣人开口,声音清亮,透过文道壁传遍全城。 莫公子欲行何道?林苏道。 诗词之道! 此话一出,全城大惊。 诗词之道终于出现了…… 林苏挑战白鹿书院,全城都振奋,最振奋的点就是诗词之道。 文道之中,诗词之道最得人心,一首好诗就足以引爆天下,而林苏的诗词,更是只言片语就可风行天下。 天下人其实都很想知道,号称大苍文道浩然跟霍启面面相觑:莫名,白鹿书院有这号人物吗?为何我从没听过? 霍启自然更没听过。 满城之人都没有听过…… 莫名道:诗词之道,亦是开拓之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是故,本人开一新词牌,向林公子请教! 林苏眼睛微微一亮:莫公子,请! 新词牌,自从词这一文体诞生之后,除了他连续开了一堆的新词牌之外,还没有!章浩然道:除他之外,大苍又一诗词天才正式诞生!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激动。 哪怕此人此刻是林苏的对手,但在文道真爱面前,似乎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苍又一颗星星,破空而起! 霍启也道:大苍千年来,写下七彩诗词的人至今不足三百人吧?我们今日见证了历史了。 章居正身边,曲文东目光闪动:居正兄,莫名……这个名字是真是假? 章居正微微侧身:你关心他是真是假,老夫倒关心他究竟是不是白鹿书院的人! 曲文东霍然侧身,盯着章居正,脸上有惊骇的表情…… 彩虹桥上,林苏目光慢慢抬起,他的眼中也有光芒闪烁:好词!莫公子此词,是何词牌? 词牌名《九重天》!为我所创!莫名道:林公子,不妨超越之! 他的声音一落,九段词章空中变幻莫测,突然层层叠叠,在他脚下形成了九级台阶,瞬间,他高高在上,直上天际,林苏,变成了他脚下的一只小小蝼蚁。… 林苏高高仰起头:好一个《九重天》,我就以《九张机》回你一首! 提起笔来,虚空写下……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燕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六张机,横纹织就林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七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八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笔一落,七彩霞光泛起,林苏脚下层层叠叠也是形成了九级台阶,转眼间穿空而上,再次跟莫名站到了同一高度。 全城之人全都疯了…… 莫名一首《九重天》,乃是 新开词牌,词牌字数前所未有,达成了丧心病狂的270字,比林苏往日最长的诗《春江花月夜》还长。而且词入七彩。字字珠玑。 这样的词,终人一生都很难达到。 而林苏,转瞬之间,一首《九张机》横空而出,同样字字珠玑,同样是七彩之词,同样是270字,而且格式跟《九重天》一模一样。 这是何等的才情? 翰林院,一名老翰林长长叹息:不管此战谁胜谁败,他们都已开出了他们最艳丽的文道之花! 是啊是啊,一场比试,两首七彩长词,天下间何处可见?文道佳话也!文道佳话! 远远眺望文道壁的一个老人慢慢回头:现在你们可相信,不让他加翰林院学士头衔,乃是翰林院犯下的最大的错? 他,就是翰林院大学士陈更,出关已有一月,他的气色,比起出关之初,反而更显憔悴。 …… 彩虹桥外,满城疯狂。 彩虹桥上,两人面对,却是冷静如初…… 莫名淡淡道:林公子果然是惊艳之才,片刻时间就依《九重天》之律,写下一首《九张机》,如果你我此刻喝茶闲聊,该是惬意之至,然而,你我此刻却是在论战! 是! 那么问题来了,两首词,同一格律,品级同是七彩,你我论战,谁高谁下? 全城同时一震…… 章浩然心头猛地一沉…… 西山五女的心也同时一沉到底…… 刚才,所有人都沉迷于词章的精美精妙,被文道魅力迷得五迷三道,全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在论战!… 林苏挑战白鹿书院,如果成功,将开创一个崭新的局面,他在京城的格局将因此而开,如果失败,那后果也会异常严重,他的文名将遭受重挫,他将戴上不自量力的帽子,进而成为天下笑谈,他在京城将无立足之地。 单以论战而言,他输了! 为什么? 因为《九张机》是仿《九重天》的。 莫名开创新词牌,而他,只是在这首新词牌里和了一首,对于文道贡献而言,他显然及不上莫名。 林苏笑了:论战?不!刚才并非论战。 不是论战么?莫名轻蔑地一笑:或者林公子习惯于诗词之道中的胜利者角色,但凡碰到没有赢的文局,就打算耍赖? 这话一出,杀伤力极大,满城之人都有同感…… 文人嘛,重文名,输了耍赖的事,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不齿之事。 林苏道:我只是借《九张机》告诉你,你的《九重天》尚有微瑕,亦有改良之余地。 满城之人,心头齐齐大跳…… 要不要这么狠? 面对词牌的开创者,直接说人家的词牌不行! 你这种干法,叫啥? 刨人家的祖坟! 就连西山五女,瞬间都觉得自家……哦,不,绿衣家的相公太过分了,人家开个词牌容易吗?你来这手…… 莫名心头大火冲天起,如果说刚才云淡风轻的只是文道游戏的话,如今,已经上升到生死战了,我开创的词牌圣殿都认了,你不认!我靠!事儿不是这么干的,人不是这么做的…… 词牌之开创,自有规则,叫什么名字原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词中需要一脉相承,你强行将一重天、二重天至九重天放入全词,实是颇有勉强…… 莫名心头猛地一震…… 强行融入! 是! 这就是这首词最大 的毛病,这个毛病没多少人看得出来,而面前的人看出来了。 而且他也修正了! 他的《九张机》就是修正《九重天》的。 一张机,二张机,直到九张机,看起来跟九重天没什么不同,其实不同之处很大,他说的九张机是织机,他词中说的也是织妇,一脉相承。 而自己呢,一重天至九重天是个啥?很虚幻的概念,跟词中要表述的词意并没有直接关联性…… 他的后背冒汗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岂能认输? 莫名深吸气:林公子需知文道如海,兼收并蓄方为正途,又何来绝对的对错?林公子于文唯我独尊,于事不留余地,就不怕风波浪急,卷你于浪涛之下,寸骨难留? 这话一出,全城各大差点鼓掌叫好了。 莫名说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 林苏仰天而笑:管他波浪万千重,我自闲亭信步!一首新词《定风波》,送给你! 他的手猛地抬起,未央笔出现于掌中…… 虚空而写……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笔停! 青光起,朵朵青莲从天而下,青莲如雨雾,下方一派烟雨江南。 林苏立于烟雨中,任凭风吹雨打,他的头发飘扬而起,面对千万人,以词来写下了他面对惊涛骇浪的最强回答: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呼从城中某个巷道响起:传世青词! 全城轰然大爆…… 又一首传世青词诞生! 而且这首词笔一停,青莲就现,显然对于圣殿评判人而言,这首词完全无需考虑,只要诞生就是青词! 只因词中的豁达,只因词中的清奇,只因这首词的旷古绝今! 这样的词,天地无双! 二十四桥明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