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第十二章
洛凡足足震惊了好几分钟。</p>
&ldquo;我师弟收你为徒，且只有你一个徒弟，那你自然就有些过人之处。&rdquo;</p>
不，他没有，他就是个混子，是个连纸符都点不着，连个人都看不住的混子，洛凡想。</p>
于是顺理成章地，洛凡在陈元白的询问下被迫回忆起和王侃相识的经过。</p>
五年前，洛凡辞掉了软件公司枯燥乏味的工作，日复一日写代码让他厌倦，洛凡渴望自由，他不想过那种从月初就能看到月底的日子。</p>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套用给任何一个打工人。</p>
洛凡当初就是用这个来安慰自己，事实上，他是裸辞。</p>
去他妈的渴望自由，他不过就是部门聚餐的时候喝醉了酒，然后又不顾死活地和直男领导表了个白。</p>
还是在ktv里，拿着话筒，在全部门同事面前&hellip;&hellip;表白。</p>
辞职的第二个月，洛凡几乎就要没钱吃饭了。</p>
想起小时候跟爷爷出过几次摊儿，自己又学过些卜卦算命的本事，洛凡不得已&hellip;&hellip;戴上了墨镜。</p>
他在天桥底下第一天出摊儿就不顺。</p>
洛凡曾经考察过，和兴路天桥底下人流量大，平日里只有一两个卖旧书的摊子，他去开摊算命，分明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p>
可那天偏巧就有个瞎眼老头子坐在他对面，更巧的是，真有人来算命，还他妈络绎不绝。</p>
毫无例外的是，人家去的都是对面。</p>
洛凡想不明白，这老东西是不是也裸辞了没饭吃，非要凑到一起抢生意?</p>
那日，洛凡一个人坐到天黑也没开张。</p>
九月的北方小城夜里有些冷，洛凡瑟缩着起身，铺在地上的那张五行八卦图被他揉成一团塞进双肩包。收拾好东西，洛凡径直走到对面。</p>
&ldquo;老头儿，你给我算一卦。&rdquo;</p>
&ldquo;我算你，等会儿要跟我一起去吃火锅，还会叫我一声师父。&rdquo;王侃摘了墨镜，眼皮都没抬。</p>
洛凡真的和他去吃了火锅，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晚实在太冷，他一天都没吃饭。</p>
&ldquo;小伙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人?&rdquo;</p>
&ldquo;没人了。&rdquo;那晚，洛凡多喝了几杯，他发誓，他真的没有一边想着自己悲惨的人生，一边对着个老头儿流眼泪。</p>
&ldquo;我看咱俩有缘，不如你以后跟我混，你叫我一声师父，我管你一口饭，等我临了了&hellip;&hellip;你送我一程。&rdquo;</p>
&ldquo;那你能教我啥呢?&rdquo;</p>
&ldquo;还挺上进?&rdquo;王侃笑着拍他肩膀，拍得洛凡差点儿没把暖烘烘的涮羊肉吐出来，&ldquo;别学，你最好啥都不会。&rdquo;</p>
&ldquo;都是命啊，都是命&hellip;&hellip;&rdquo;王侃嘿嘿笑出声，举杯一饮而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