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第五章
&ldquo;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我没去过。&rdquo;</p>
&ldquo;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吧，求你了&hellip;&hellip;&rdquo;</p>
那影子没说话，却忽然起身，月光下，洛凡狠狠眨了眨眼，他一定是在做梦，这东西竟真有人类的身形、实体，只是&hellip;&hellip;全裸的。</p>
洛凡呼吸微滞，偏过头。</p>
他觉得有什么压在了床尾，余光里，有个小山包一样的男人正抱着双膝蜷在他脚边。</p>
昏暗的月色里，男人肩头银亮浓密的长发自然地垂坠，卷曲，如风似雪。洛凡看不清他面容，可那一双似有流光的深黑色眸子，灿若河汉，却一下子打进他心里。</p>
不知道为什么，洛凡觉得这双眼睛他见过。</p>
一定见过。</p>
他伸脚轻轻踢过去，软的。</p>
可那家伙却在本就不宽裕的小空间里又缩了缩，退到更远。</p>
装出这可怜巴巴的模样给谁看呢?</p>
洛凡偏就最吃这一套。</p>
&ldquo;喂，你叫什么?&rdquo;</p>
&ldquo;我不知道。&rdquo;</p>
&ldquo;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rdquo;</p>
&ldquo;我又不是个人。&rdquo;</p>
洛凡被气笑了，虽然这家伙好像真的不知道。</p>
&ldquo;那你怎么知道我叫洛凡的?&rdquo;他这才想起，好似昨天夜里这货爬上他的床，就已经叫过他的名字。</p>
&ldquo;记忆里，我从十三年前，就和你生活在一起了。&rdquo;床尾的语气没有一丝敷衍。</p>
&ldquo;啥?&rdquo;洛凡脑子嗡嗡响。</p>
&ldquo;洛凡，我好像只能留在你身边，就好像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从你十六岁起，我就一直跟着你，只是我力量微弱，你感受不到我。&rdquo;</p>
洛凡直接从病床上弹起来，这他妈自己是被缠了十三年?</p>
十六岁以后的日子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快速回放，洛凡绞尽脑汁，没找到一丝丝其他东西存在过的痕迹。</p>
头疼，洛凡狠狠揉着眉心，他确定此刻自己没在做梦。</p>
可这个数字让洛凡有些在意。</p>
&ldquo;怎么遇见我的，你应该还记得吧?&rdquo;洛凡忽然问。</p>
&ldquo;&hellip;&hellip;印象里，我见到你时，你应该正要出门去上学，我不想去，但不得不被你拉着走。&rdquo;</p>
&ldquo;这算什么?&rdquo;洛凡莫名烦躁。</p>
&ldquo;我对你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十三年前，你家里，某个早上，那时候&hellip;&hellip;你一个人生活，你手臂上还总绑着个黑纱。&rdquo;</p>
洛凡怔然。</p>
那是他父母刚办完葬礼的时候，他记得清楚，他只戴了七天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