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159、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160
“当然,我一个凡胎境,妄言修道,却是……”</p>
“不!”</p>
茶摊下,张衍一盯着他,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欣赏:</p>
“并非妄言。你对道的想法,很……有趣。”</p>
他反复权衡,最终用力这个词来表达。</p>
很难形容张衍一此刻的心绪。</p>
若说,前两次与赵都安交谈,从对方口中获得鞭辟入里的句子,老天师是惊讶和困惑。</p>
那么今日他这番话,却彻底扭转了张衍一的看法。</p>
以老天师的眼光去看,总觉得,赵都安之前说的那些“句子”,更像这小子从某处看来的。</p>
而方才这番思考,却是眼前的年轻人自己的真知灼见。</p>
其区区凡胎境,还是个读书不多的武夫,非但对“修道”与“修行”阐述的异常明白。</p>
其关于儒学为众生创造了目的言论,更是令张衍一眼前一亮。</p>
这是老天师都从未思考过的角度。</p>
若说之前两次,他是因那些句子,而关注赵都安。</p>
那么今日以后,他真正有兴趣的,反而是赵都安这个年轻人了。</p>
之前,他说与赵都安“论道”,只是随口一说,不曾当真。</p>
只是想从这小子口中,再挖出几个精妙独到的句子。</p>
但此刻,这“论道”二字,却反而成了真实。</p>
自己,竟当真与一个凡胎高品的年轻人论道?</p>
张衍一恍然失神,有些不真实。</p>
“晚辈浅见罢了,不值一提。”赵都安笑了笑。</p>
张衍一目光激赏地看着他,缓缓点头,说道:</p>
“你只今日这些见解,便超出当世修行者太多。”</p>
赵都安无语道:</p>
“老王,你见过多少修士啊,就这么捧我?这么大口气的话,换你们的老天师说,还差不多。”</p>
张衍一莞尔,洒然一笑,道:</p>
“怪我口气太大,对了,险些忘记正题。”</p>
“正题?”赵都安无语:</p>
“合着你一直和我在聊闲天?”</p>
张衍一笑笑,说道:</p>
“老朽领了任务,思索为天师府弟子写一句劝学之语,却无头绪,便想来寻你。”</p>
这样啊……赵都安搓了搓手,面露难色:</p>
“这事吧,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p>
张衍一幽幽道:</p>
“伱且说来听听,再讨价还价。”</p>
行吧,毕竟是老主顾了……赵都安笑道:</p>
“今日既说了儒道同源,那我便送先生一句。”</p>
说着,他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行文字:</p>
“如何?”</p>
老天师定睛一看:</p>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p>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p>
呼呼……盛夏伏天,忽有风乍起,吹皱一城江水。</p>
天地风云汇聚,茶摊老板忙不迭稳住凉棚。</p>
张衍一轻轻捋着长须,狭长双眸绽放净光,口中默默诵念了两遍,露出笑容:</p>
“甚妙!”</p>
《天书》卷末,劝学之句,有了!</p>
“诶,你别跑啊!”</p>
赵都安突然发现,老王身影徐徐淡去,连带着桌上的文字也被风吹干。</p>
他跳脚大骂:“你想赖账啊?咨询费还没给!”</p>
风中,传来张衍一的笑声:</p>
“待老朽回去禀明长老,上奏天师,获得首肯后,再与你结账。”</p>
“……我特么。”</p>
赵都安气得够呛,心说你决定不了,在我这承诺什么报酬啊。</p>
“仙……仙师!”</p>
旁边,茶摊老板大惊,跪地口称仙师,其余百姓也大为惊奇,纷纷叩拜。</p>
京城虽修士众多,但寻常百姓,极少有机会目睹神官显圣。</p>
赵都安丢下一串铜钱,扶剑柄离开,撇嘴:</p>
仙师?呸,白嫖的老赖罢了,老王太不讲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