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捭阖录第255章 挺好
清风书院，许沛然木屋前的几垄菜畦近一年来长势特别旺盛，绿油油的黄瓜、紫灿灿的茄子、红扑扑的番茄、还有那青翠娇嫩的小青菜，让人见之便食欲大动。 此刻，一名布衣青年头戴草笠，正挥动着锄头在几亩菜田旁边的一块荒地上挥汗如雨，他那锄地的动作虽略显生涩，但也不妨碍他将这块荒地开垦成一席良田。 青年停下手中活计，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摸索着摘下旁边地里的一根黄瓜狠狠地啃了一截，汁水四溢，青年目盲。 青年觉得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得太过清淡，他打算将这席荒地开垦出来之后，种上一些专门找人从南蜀那边带过来的辣椒种子，等到秋季之时，便能摘上一些新鲜辣椒剁成碎粒，和着一些葱蒜用油熬上一熬，那香辣下饭的辣椒酱就做成了，就着这辣酱他能吃上三大碗米饭。 “高小山，饭做好了没有？老夫饿了。”木屋之中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正是清风书院辈分最高的阵法大师许沛然。 “许老稍等，我这就去做。”高小山放下手中锄头，就准备摘些时令蔬菜去旁边的灶房做饭。 “今日高兴，把前日沈小子送来的那几条黄鱼蒸了，我要吃肉。”许沛然话语间带着一丝喜悦。 “对了，屋后埋着的那几坛玉液酿也起出一坛来，咱爷俩今日喝上几杯。”他补充道。 高小山微微一笑：“老爷子今日如此高兴，看来所得不小呀！” 屋内，许沛然哈哈大笑：“嗯，想通了一些关节，确是收获不小，你这工布上的阵纹，快了！” 高小山在一年之前就随吕飞来到了清风书院，当许沛然知道吕飞请他帮高小山解析兵器上的阵纹之时，起初还有些不悦，觉得打扰了他对乾坤九阵的研究。 可当他见到高小山的工布剑和逐日弓之后，顿时目瞪口呆，眼珠都差点掉了出来。 工布剑上所篆刻的阵纹乃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阵法精髓，就算比之乾坤九阵中的任何一阵也不遑多让，让他这个一生痴迷阵道的阵法大师也是大开眼界。 而那逐日弓和三支黑铁神箭上的阵纹更是让他无比震惊，初入手中他便感觉这些阵纹似曾相识，在仔细观察之后，许沛然终于确定，这些阵纹他虽未见过，但绝对与乾坤九阵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说不定就是那缺失三阵中的冰山一角。 不用吕飞多说，许沛然立刻答应了为高小山解析这些阵纹，并保证至少教会高小山如何激发使用工布剑上的阵纹，至于逐日弓和那三支神箭，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在数年之内解析透彻，只能试试看。 毕竟乾坤九阵中的前六阵他是花了一生的时间才掌握了其中一部分的奥义，若是没有吕飞的草木谱，让他另辟蹊径以棋道融入阵道，恐怕到现在他都还不能掌握其中一阵的全部精髓。 但即便这样，高小山已是喜出望外，工布剑乃是他最常使用的神兵，武奕也曾告诉过他，工布剑上的阵纹专破内家罡气，若是能全面发挥其威力，就算是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孤鸿也有所不如。 因此，高小山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而青城山墨门那边有萧媚和一众堂主打理，他也不用担心，何况还有吕飞和武奕能够帮忙照拂。 这一留就是一年光阴。 为了让许沛然安心地研究阵纹，高小山除了继续潜心修炼他的墨心诀以外，就主动担负起了照顾老人日常起居的杂务，由于许沛然研究棋阵之道而荒废已久的几垄菜田也被他重新打理得生机盎然，井井有条。 平日里，除了偶尔下山取些肉食、油盐之类必需品外，高小山也很少离开后山小屋，每当许沛然研究有所收获之时，他也会做上几个好菜陪着小酌几杯，而许沛然也会在此时对他讲解一些阵法基础，以便今后他能更好地掌握两件神兵中的阵纹。 高小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他从小就有一个江湖梦，并且立志要成为那个最厉害的江湖侠客，可当他真正踏入江湖之后才发现，原来所谓的江湖不过是一些人为了各自的目的不断拼杀的战场，名利权欲、爱恨情仇，不论是为了什么目的，总之在实现的过程中，终究是会伤及到他人的利益甚至性命才能达成的。 有的时候，高小山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双目失明了，因为眼前虽然黑了，心中却亮了，他不是不明白萧媚一直在利用他的感恩之心，他也很清楚一旦帮萧媚夺回她失去的一切之后，自己将失去利用价值，她出生豪贵，自幼钟鸣鼎食，骨子里流淌着一种高傲，怎么会真的爱上自己这种平凡出生的男人，何况还是个瞎子，他爱的只是自己能帮她实现目的的能力，这一点高小山其实心中早已感觉到了，只是他不愿去戳破。 他也不清楚自己对萧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有感激，有怜悯，有依恋，这是爱情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只是在十五岁那年依稀对一位仙子般的年轻女侠，产生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惜，至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年轻漂亮的女子了，他不知道自己若是能看到萧媚的容貌，是否也会产生那种感觉。 清风书院真的是个好地方，高小山来到这里后，已经有些厌倦了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他甚至想过带着萧媚找一处这样的地方，过上归隐山林的日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男耕女织，不谙世事，挺好！ 想到这些，高小山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丝笑意。 “喂喂喂喂，站那傻笑什么？发什么愣呀，我的大黄鱼都被蒸烂了，那可是稀罕物，沈小子钓了好几天才弄到的，真是暴殄天物呀，你小子这墨门门主是怎么当上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许沛然地抱怨将高小山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哈哈，大意了，大意了，要不干脆炖了，咱爷俩改喝黄鱼汤吧！”高小山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