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时代,十连保底第五百七十章 游子
英灵时代,十连保底正文卷游子一周前。 白榆以鼍龙的尸体为条件,和山海司做了一场交易。 换取得到了关于北冥家血脉的相关资料。 从山海司的绝密资料库中得知了关于北冥家血脉的一项诅咒。 即‘封圣大誓’。 千年世家的底蕴深厚,可以接受一段时间没有出封圣,几十年不出,不会特别影响到世家,但如果是百年,甚至数百年……那么就必然影响到家族传承。 具有同样烦恼的西门、东方、南宫、北冥四家采取了互相联姻,互相扶持的决策。 然而,其中北冥家的血脉传承最为不稳定。 最长一次,出现过两百年以上的封圣传承断绝。 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重新出现,北冥家选择了剑走偏锋。 大约是五百年前,北冥家先祖以血脉为基,刻入了一条封圣大誓。 对家族嫡系血脉,倘若家族中无人封圣,则必须有人封圣,否则嫡系血脉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是一个固定限制。 越是靠近二十七岁,其血脉浓度就会越发飙升,越接近于死亡大限,生命潜能就会被挤压迸发。 一旦封圣,则誓言失效。 只要北冥世家里有一位血脉能够封圣,那么整个北冥家都安然无恙。 但若是没有封圣,这个封圣大誓就会如同枷锁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套牢在当代血脉强度最高的家族子弟的脖子上。 当然,这种情况存在两种例外。 第一种例外,是当封圣大誓的生效对象为女性时。 她们只需要二十七岁前完成生育,就可以将自己的封圣大誓转移到后代身上。 因为生育会导致母体的血脉浓度受损,往往数十年的时间都不能完全恢复。 这一代,背负了封圣大誓的人便是北冥阙。 上一代,背负着封圣大誓的人则是…… “北冥钥。” 白榆说:“我的生母,你的姨娘。” 北冥阙没说话。 反而是北冥澜抓住他的衣角问道:“哥,这话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从来没听族老说过?” 北冥阙神色淡然,他或许是面瘫,或许是早已不在意了这些事,淡淡道:“因为没有必要告诉族人,只有背负了封圣大誓的人,才有资格知道这些秘密。” “可,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封圣……”北冥澜俏脸煞白:“大夏最年轻的封圣,也是三十岁后,这不是要我们这些后人去死么!” “北冥世家的历史上,有两个人成功过。”北冥阙安慰道。 “真的?”北冥澜眼中有一丝希翼。 “假的。”白榆毫不留情的拆台:“这两人的封圣都是在其他人承受封圣大誓的时候,在没有封圣大誓束缚的情况下封圣,和封圣大誓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后来想要拔除封圣大誓,却被阻拦了。” “纵观往前五百年,还从未有谁做到过,二十七岁之前封圣。” 他缓缓道:“这条路,几乎是死路。” 北冥阙说:“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年了。” “你明明知道有的选。”白榆道:“现在也能来得及。” “你想说的是废除血脉?”北冥阙反问:“但伱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会丧失现在的修为、境界,往后一辈子再难更进一步,不仅如此,也会丢掉皓月、北冥家继承者的身份……” “但可以活。”白榆道。 “那样的活法,还不如去死。” 北冥阙迎着白榆的目光,难得一吐胸臆:“我和你不同,你抛下了生来所有,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到这一步,所以拿得起、放得下;我和你不同,我没试着放下过,从一开始就背负重担。” “一旦抛下这些重担,我自己也会变得轻如鸿毛。” “这些重担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丢下它们,就是丢下我自己。” “封圣大誓是一道催命符不错,但……焉知没有它,我能走到今日高度?” “对错从来不绝对。” 白榆挑眉:“你倒是豁达啊。” “我不过是知道脱离了封圣大誓后,我将再无资格追逐风云,攀登险峰,气吞日月……”北冥阙握住手掌:“那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白榆了然,也不再多言。 继续往前走,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北冥阙指着前方的院落:“进去,便是姨娘居住的地方,你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没有谁会来打扰。” 白榆说:“谢了。” 北冥阙继续道:“既然你知道了封圣大誓的事,证明你也已经猜到那件事的真相了?” “是不是真相,还得问一问,不过这些好像也并不重要了。”白榆潦草的一句带过,他往前走了两步,略一停顿:“你厌恶和憎恨我,我都可以理解。” 北冥阙默然不语。 目送白榆踏入小院。 他蓦然间,想起来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还记得,那日下着大雪,他被送到了宗祠前方,被一群古板脸色的老人们要求在祖宗灵牌前跪下磕头。 ‘从今往后,你就是北冥家的嫡系,你需要承担嫡系未能完成的职责’ ‘对祖宗发誓吧!’ 离开了宗祠,他就成了嫡系,往后再也没办法回到曾经的小家里去。 不过那个小家也并不需要他,父母亲早已各自和离,组建了家庭。 北冥阙的童年是缺失的。 他对温暖的唯一记忆便是,在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的那名女子。 同样是一个大雪天。 她将自己抱在怀里,不断的流泪道歉,说着‘对不起’,那或许是北冥阙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拥抱有这么温暖,原来这天底下终究还是有人在意着他的死活。 从那之后,这名女子,就成了他心里最亲近的亲人。 “他可能不会相信。” “我从未恨过他,更是没有恨过姨娘。” “诚然,我不喜欢他,但也到不了厌恶的程度……就像是看到一个更受宠的同龄人,内心多少有些嫉妒和不服气。” “现在,更是有些释怀了。” “我的确比不上他。” 北冥阙离开,带着释怀的浅笑。 此时此刻,也更加能够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矛盾内心。 他的心境不知不觉更加弥坚,更上一层楼。 …… 近乡情怯。 白榆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自从知道生母还在这里,他穿越后的最大愿望便是见到对方。 可毕竟过去了十年,记忆没有模糊,但形象或许早已不同。 他一时间有些走神。 直至背后传来一股力气,轻轻把他推向了院落里,方才如梦初醒,重新往身体里灌入少许气力,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越是朝着温室里的人影走近,白榆越发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那个少年正在重新活过来,变得鲜活生动。 萦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气质也渐渐褪去了一身的洒脱和成熟,变得稚嫩而笨拙起来。 像是独自在外打拼生活十几年的年轻人,回到家中后,刚刚跨过门槛,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还是要被母亲唠叨着整理好衣领,拍了拍灰尘,埋怨两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不论多大了,在母亲前方,孩子始终都是个孩子。 白榆走到了温室里,这一刻,他已是重新变成了那个少年。 北冥钥没有察觉到,她正在浇花,脚下一只大橘慵懒娇蛮的踱着步,像个巡视领地的大将军。 忽然间瞥见一双出现在自己领地的陌生双腿,顿时吓的弓起腰身,变成了剑背龙,吓的炸毛。 突然响起的动静也让妇人手里的动作一停顿。 她有些迟缓的抬起眼睛,看向来者。 起初还以为是北冥家的谁人。 但仅仅一眼,她便断定不是。 然后目光往上看,定格在了十七岁少年的脸上。 砰! 水壶脱手掉落。 妇人回眸,呆呆的看向他。 纵然十年不见,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男孩是谁,怎么可能忘记这份曾经血脉相连的感受? 白榆身体里的那个少年彻底掌控了身躯。 在过去那么久的时间里,少年都保持着沉睡,如同彻底消失不见。 他可以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白榆,但唯独这个心愿是他遗留的最大执念。 十年前消失的母亲,是那个男孩永远无法忘却的痛苦,他明明知晓自己天赋一般,却还是勤学苦练、日复一日的倾注努力和汗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她。 现在,他见到了母亲,如愿以偿的完成了最后心愿。 主动现身,接管了躯壳。 身体不由自主的奔走上去,巨大的哀伤如海啸般淹没了两人。 游子当归。 少年跪下来,抱住母亲的腰。 闭上眼睛,泣不成声。 北冥钥也再也压制不住情绪,往前一步,张开口,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抱住孩子的脑袋,缓缓弯下腰,默默无声的流泪。 白榆坐在意识海中,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温室门口,商明娥也用手帕擦着眼角。 阔别十年的重逢。 跨过了层层险关。 一路走来,诸多不易。 还好,现在也不会太迟。 还好,一切美好的事都来得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