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散修第一百零二章 会面
在那暗沉如墨的夜幕之下，付思思孤立于荒芜的旷野之中，狂风如怒兽般咆哮，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袂。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衡戌，那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衡戌则双手抱胸，神色冷峻如冰，那犀利的目光犹如利剑，直直地刺向付思思，却始终未动手。 在这种情形下，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提出这个疑问的，难道说，他是三大部落看到墨玉的叶子传递的消息之后，过来接人的妖？ 这个想法虽然荒谬至极，却是最有可能的一个想法了。 毕竟妖都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穹苍一般也无妖涉及。 在他的眼神下，付思思只觉浑身的汗毛瞬间直立，强作镇定地颤声说道：“我来自青尧。” 衡戌听闻，眼中陡然闪过一道精芒，他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寻觅青尧的祭司，还有那些借雕像力量逃走的妖。 然而他几番寻找，只看到了此妖。 在赫山部落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此妖竟然出现在附近，她的嫌疑很大。 然而，衡戌却认为她并不是控制雕像之妖。 此妖施展出的诡异手段，比那些控制雕像的，不知高明了多少，在妖都只有祭司才能做到。 像这样的妖没有必要对一个没落的部落出手。 当然，此时他也没有想当然地认定她便是那位青尧的墨玉祭司。 他一一询问众多关于青尧祭司的细节，对方对答如流。 他自信在他气势的逼迫之下，此妖说的定是真的……她来自青尧。 但她绝不是什么墨玉。 而此地其实除了对赫山部落出手者，除了墨玉之外，还剩下一个妖。 那就是……同样来自青尧，赫山部落口中寻找墨玉的妖。 “你是墨玉的什么人。”衡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付思思瞳孔一缩，他知道墨玉，那他到底是谁！ 付思思手背在后边，眼神警惕了起来。 付思思先前经历过那莫名其妙追随而来的雷霆，现在又有个莫名其妙的妖出现，付思思感到背后有阵阵凉意。 “你别紧张，我并无敌意，我知道是你帮了赫山部落，我也是奉命来接墨玉的，我们的共同目的都是找到墨玉。” 衡戌忽然爽朗一笑，身上的威严散去，透出一种亲和力。 正是付思思对墨玉这个名字的反应，让他确定了此妖是真的认识墨玉，那就不是敌人。 “我……我是墨玉的师父，付心。”付思思脸色有些微妙的回答道。 “妖都，衡戌。” 介绍了一番之后，付思思见这衡戌对自己十分客气，心中越发的奇怪，她借此机会打探了一番，才得知，这衡戌是妖都一个小兵，是从妖都出来接祭司的传承人的。 谁知道来到赫山之后，刚好看到了赫山部落击退那神奇的雕像的情景。 付思思越听越惊讶。 她只知道，赫山部落似乎出了事情，自己才被雷霆牵连，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赫山部落的危机来自于自己供奉的雕像。 而他们解除危机之后，那想要击杀她的雷霆这才没有出现。 难道那雷霆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一类，不允许大家破坏此地的传承？ 可是……导致赫山灭亡的又不是她付思思！ 这一切，说不定都是操纵雕像之人的嫁祸！ 付思思现在已经确定了，操纵雕像的一定是跟她一样的外来者！ 衡戌把事情始末说了之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可是一番追问，那赫山部落才告诉我，他们之所以能提前防范，都是因为付心妹妹帮的，难道妹妹你有未卜先知之能？” 衡戌话语之中并未详细描述细节，也没有提到鳞片的存在，付思思松了口气，然后他后一句却是让付思思察觉到了什么。 此妖境界连她都看不透，肯定不是什么小兵。 付思思以为，他这么客气的态度是因为刚刚他看到了自己施展的法术。 然而……现在他说了一堆话之后，才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付思思如何回答非常的重要。 她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说道：“我最近，隐约能够看到一些画面，不过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画面，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个画面，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许多人纵身一跃，似乎穿过了那些星空，来到了我们这里。” 付思思的第一句话，便使得衡戌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色，很多的是怀疑！ 他们最近，抓到了许多伪装成妖族的人，据他们所说，他们都是来自外界，甚至有更甚者，信誓旦旦的说此地原住民的妖族人族都是假的！ 此种言论惊世骇俗至极，妖皇下令把这种言论封锁了，所以在妖都也只有一部分妖知道。 她刚开口，衡戌立马便对她生出了怀疑！ 这些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的境界普遍不是很高，唯独那嘴特别会说话！也不是没有人假冒祭司，害的一整个部落灭亡。 看到衡戌的凶狠神色，付思思并不意外，想要让衡戌彻底信任她，就得下一抹狠药！ “第二个画面……是关于赫山部落的。” 衡戌的情绪已经彻底被调动了起来，他死死盯着付思思，想要听听她到底要怎么编！ 付思思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镇定自若道：“我看到的不是雕像袭击赫山部落，而是一道闪电从极远的地方飞了过来，宛若天罚一样，落在了穹苍，赫山部落的旁边。” 付思思此话也是存在了试探的意思。 她先前被那雷电打死，紧接着奇妙复活，回到了几个时辰之前，这一切她都有记忆。 这衡戌在此之前，明显没有出现在部落。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是那幕后者派人专门处理此事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此事了解有多少。 在付思思探究的目光之下，衡戌愣了愣，他眉头紧紧拧起，似乎在思索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闪电，天罚…… 他分明没有任何的记忆，内心深处却涌现出一种熟悉感。 好像……他曾经在哪里看见过一模一样的画面，并且还不止一次。 她说的是真的。 衡戌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忽然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付思思哪有预知之能，她随口编了几个：“一位看起来很不着调王蛇，继承了妖皇之位。” “墨玉，成为了大祭司。” “人妖之战，妖族险胜……” 她说的都是现在无法证实的东西，衡戌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你徒弟墨玉在何处？” “在尾地。”付思思毫不犹豫的回答。 尾地部落…… 幽深静谧的山谷之中，四周古木参天，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下细碎而斑驳的光影。 大祭司身着一袭绣有神秘符文的长袍，立于高台之上，神情庄重，目光深邃，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且问你们，何为自然之道？” 巫沅立刻回应，声音清脆响亮：“四季更替，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皆是自然之序，也是自然之道。” 大祭司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不错，巫沅。那再说说，这自然之道与妖又当如何？” 巫沅略作思索，答道：“大祭司，妖亦当顺应自然之道，克制欲望，保持内心之宁静，方能与天地和谐共生。” 大祭司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情，“不错。” 巫沅有些得意，他看向了另一个在这里的妖。 此妖那精致的面容上，双眸略显迷离，似乎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大祭司提问之时，她依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那随意的态度与巫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大祭司却语气温和的问道：“墨玉，你认为何为自然之道。” “自然之道，就当顺应事情发展，顺应妖心发展，我如今在此地，不就是你违背了自然之道的结果吗？”墨玉话语之中有着浓浓的怨气。 “身为老师，你没有以身作则，这是你身为老师的失职。” 那日她在原地等候师父，结果等来了一个老头，这老头把她带走，还要传承自己衣钵给她。 墨玉几次想逃走，都失败了，只能在这里听他讲道。 她此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巫沅听了都觉得这古板的老祭司要大发雷霆，然而大祭司听了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知道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我这把年纪都快要入土了，再不任性一次，岂不是会留下诸多遗憾？” 墨玉更加郁闷了。 巫沅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长眼睛的，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大祭司对墨玉特别的看重。 当大祭司授课结束，墨玉跟随着大祭司的步伐离去，只留下巫沅一人，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涌动着无尽的暗恨。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最近，西门羽和徐海那两个蠢货，因为未能成功拿到传承，还被十二妖将的衡戌标记了，将怒火统统撒向了巫沅。 巫沅只得好说歹说，甚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把标记隐藏了，才勉强将他们安抚下来。这边厢，大祭司对新来的墨玉又如此上心，这让巫沅瞬间沦为了尾地部落的笑柄。 现在想要拿到大祭司对传承，拿到十二妖将的传承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妖都现在还有另一个祭司传承，看来……我只能去那里了。” 巫沅心中思量许久，有了决定，于是转身去找部落首领。 部落首领坐在宽敞的洞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透着世故与精明。 听了来意之后，他毫不犹豫就答了。 对于这个善于迎合、会来事的巫沅，首领其实十分满意，谁知大祭司不看重他了…… 首领也曾经叹息过，而后转而去结交新来的墨玉，谁知她比大祭司还要厉害，连他这个首领的话都不听，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尾地首领本就对她满心不喜。 听到巫沅的请求，首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到时候获得了传承，一定记得回来。” “我永远记得，我的一切都是部落给的！都是首领您给的！” 首领被说的飘飘然，完全错过了巫沅嘴角勾起的冷笑。 他要是去了妖都，怎么会回到这个地方？ “首领，有一个自称是衡戌之妖来了，他想见您。”一个妖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尾地首领满脸诧异：“什么，想见我？” 要知道，这附近的妖都是求见他，拜见他，现在竟然有妖胆大包天的让他去见！ 他旁边的巫沅瞳孔地震。 衡戌，他怎么会来此，难道他发现幕后主使了！ 巫沅往后退了一步，此时怎么跑他都已经想好了。 山谷之中，在衡戌和付思思到来的那一刹那，大祭司抬起了头，有些惆怅。 “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大祭司目光复杂至极，墨玉对大祭司对话不感兴趣，这一次大祭司出去没有叫她一起，她立马琢磨如何逃走的办法。 尾地部落，在衡戌的引领之下，付思思被部落众人毕恭毕敬地迎入其中。此地与其他两个部落的风格截然不同，全然不见那种紧张戒备的氛围，反倒处处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之气。 部落中的屋舍布局精巧，周遭的花草树木似乎也沉醉于这份静谧，悠然自得地生长着。 那部落首领在远处望见她，脸上即刻绽放出真诚而和煦的笑容。他们在与衡戌会面之后，已然明晰了衡戌的身份，不知道为何他偏偏要对此女隐藏。 无论如何，对这位身份未明的女子，尾地部落首领丝毫不敢有半分轻慢。 “墨玉呢？” “墨玉就在这个部落，她被大祭司看重，成为了大祭司的关门弟子。” 衡戌在提及大祭司之时，神色微变，眼底隐隐流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忌惮之色。 “我的徒弟怎么成为了别人的弟子了？”付思思眉头紧蹙。 旁边立着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其面容英气逼人，目光明亮且锐利，他闻言立马说道：“大祭司待墨玉师妹不薄，他是真心想收师妹为弟子的……” 付思思从进门时，便注意到他，此时忍不住问道：“你是？” “我是大祭司的另一个弟子，巫沅。” 巫沅朝着她露出一抹亲切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