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红旗招展的青春年代第12章 张宏城的损主意
县知青办是一栋老式的两层建筑。 最显眼的是墙壁上无处不在的标语。 知青办大厅里人来人往,绝大多数都是满脸忐忑或者兴奋的年轻人。 也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站在大厅里,语重心长的在做知青家长们的工作。 张宏城刚走进大门,就听到二楼上传来一阵争吵声。 楼下和走廊里的人们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又各做各的事情。 显然是对于发生在这里的争执司空见惯,有了免疫能力。 张宏城找到一个刚刚接待完几个知青的工作人员。 “同志你好,我妹妹是七月十六号去东北下放的知青,请问负责这批知青事务的领导在哪里?” 工作人员好心的指了指刚刚发生争吵的二楼办公室。 “你等几分钟再过去,李科长今天脾气不太好。” 可张宏城没有听从工作人员的好心建议,而是直接走上了楼梯。 因为他发现正从楼上一脸怒气走下来的那帮人,是杜刚和陈蓓蕾几个。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拉着张宏城来到知青办外头,简勇气得直骂娘。 “本来陈蓓蕾和卢燕都已经被通知了要去雷州,可县里知青办却临时把她们两个调去了吉省!” 听到简勇这么说,张宏城也觉得知青办这件事做的也太奇葩了些。 陈蓓蕾和卢燕早半个月都被通知要去更南方的雷州。 家里估计也是按照雷州的气候准备的衣服被褥。 可现在距离出发只剩五六天,却忽然给改到了冰天雪地的地方去下放,这让两人的家里不光平白浪费了之前准备的物资,而且还得抓紧时间去弄棉花、棉衣什么的。 东北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时间和金钱上根本来不及。 再说南方的姑娘谁愿意去关外啊? 卢燕抹了把眼泪。 “姓李的这是打击报复!我要告他去!” 大家愤愤不平的七嘴八舌,还是杜刚私下给张宏城介绍了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说起来这件临时发生的事还与张宏城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县里召开大会审判刘海军和佘美华,陈蓓蕾几个也跟着去看热闹。 在大会的会场里,他们遇到了东区中学毕业的一帮人。 这帮人领头的是一个叫李长征的年轻人,曾经和卢燕经人介绍相看过一回。 可卢燕不喜欢那些“太过活跃”的男人,所以就没看上,但李长征却从此记恨上了卢燕。 李长征发现卢燕也在现场,本来想过去讽刺一下她,谁知却一眼看中了卢燕身边的陈蓓蕾。 两边人当时没有闹起来,但第二天李长征家里就托人上门和陈蓓蕾相看。 李长征也是马上要下放的人,陈家哪里肯干。 就算李长征家里的叔叔说要帮两人安排到一个松泛的地方去下放,陈蓓蕾也不肯答应。 正巧因为刘海军和佘美华的事,让上头狠抓了一阵青年风气,结果又抓出来几对不道德的野鸳鸯。 一来二去,本该去东北下放的知青名额就出现了几个缺口。 而陈蓓蕾几个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补缺名单上。 杜军几个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县知青办的李科长是李长征的亲叔叔。 “你们几个自己来县知青办吵架?” 张宏城觉得这几位也太天真了一些。 简勇似乎听出了张宏城的意思。 “厂知青办的人说是李科长的意思,我们气不过就直接过来问,谁知他竟然口口声声说我们污蔑他!” 张宏城哭笑不得的摇头。 “你们这都没看出来,这是厂知青办的在故意推诿责任。” 两眼转着泪花的陈蓓蕾盯着张宏城。 “那你说该怎么办?” “好办啊,回去让父母去找厂里闹,厂里自然会去找驻厂知青办的麻烦。” “你们都是工人子弟,要知青办把给你们造成的损失补齐了!谁家也没有余粮不是,还有大棉衣、大棉被、棉鞋、手套什么的。” “时间这么紧,要是知青办都搞不定,能指望我们普通家庭能自己搞定么?” “他们要是说搞不定,那你们就说只能去支援南方建设,反正天南地北都是干g不是。” “反正就两个字,要钱!” 杜刚犹疑着问。 “他们要是真给呢?” “给?”张宏城笑了,“你知道每年全县多少人去下放么,除了标准内车票钱,他们根本不敢开这个口子,而且我敢肯定他们没钱!” 卢燕还是愤愤不平。 “那个姓李的满口都是大道理。” 张宏城还是笑。 “这次临时调整是他们造成的,如果他们说大道理让你们自己克服,你们就让李科长的亲友子弟带头先克服。” “他如果喜欢说大道理,让厂里的工会来和他谈。” 几个人眼睛眨了眨。 对啊,说大道理厂里的工会最厉害。 只要自己父母联合起来一闹,工会必须得出面和知青办谈。 又不是我们不响应号召,故意折腾我们工人子弟,你什么思想? 县里第一大企业的工会,就有这个底气! 出了陈蓓蕾他们这件事,张宏城知道自己今天不适合去办理顶替下放的事。 他和一帮朋友回到厂里,转头又给出了个损主意。 很快知青办李科长故意针对所有机械厂下放青年子弟的传言,在厂里迅速传开。 陈蓓蕾家里最狠,他妈妈是厂宣传科的。 一张介绍北大荒变成北大仓的宣传稿,在下午贴满了厂里各个宣传栏。 宣传科的领导只看稿子里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就行,哪里知道陈蓓蕾妈妈隐藏的心思。 结果本来就被流言弄得心神不宁的家长们,在下班的途中一看到关于北大荒的宣传稿,立即炸了。 人家别的县里都是抽签去北大荒,你李永忠倒好,指着我们工人的子弟好欺负是吧? 厂领导办公室门口挤满了吵吵闹闹的工人家长。 厂里一把手和二把手也被气得浑身哆嗦。 他们都是技术工人出身,脾气本来就直。 自家职工子弟平时走出去两只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两个执掌本县工业牛耳的人物,结果任由一个小小的科长欺负自己全厂子弟。 说出去能被人笑话死。 第二天上午,市里一个电话打到了县知青办主任这里。 对方只问了一句话。 “你们处理机械厂的子弟插队问题时,为什么没有跟县工会县商量?简直是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