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可论的幻想乡第139章 你我皆屠夫
“说实话，一般来说我应对你的遭遇感到愤怒与同情。” 盺殃缓步走着，面容平静，他在述说，自顾自。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感同身受。你可以让我同情，让我怜悯，让我看清人心险恶，让我怨恨，让我愤怒但，也仅此而已了。” 四周出现了失真般的颤抖，明明开着灯，镜面却是异常的昏暗，照不出人的倒影。九宫琉璃害怕地看向四周不断发生的异变，她不明白盺殃在和谁说话，也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们常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但在我看来，迟到的正义那不能叫做‘正义’，而是‘惩戒’。恶果已然种下，伤害已经发生。正义正义愤怒触及之处才有正义可言。” 白净的瓷砖墙面，渗出了黑黝的污浊液体，洗漱台的水龙头打开，鲜血混杂着黑色的长发流淌下来。九宫琉璃咽了咽口水，地面的两具尸体逐渐变形，肌肉开始萎缩，干瘪，如同经过漫长的时间腐蚀了一般，碎裂成渣 “如果当时我在场，我必然不会无动于衷。这与力量无关，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我不会说放下仇恨，冤冤相报这类的话。你要恨，就去恨，要去复仇，便去复仇。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正义感爆棚地期望能开导你。” 墙体开始坍塌，坠入地面的血污之中，血色的天幕逐渐展开，一轮黑月之下，杂乱的黑发与血水交织，逐渐露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九宫琉璃的瞳孔睁大，捂着嘴微微颤抖着，颤颤巍巍地来到盺殃身后，抓起衣裙的一角，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一点也不敢去看。 一位肌肤惨白的少女带着无名的呜咽之声出现在了盺殃面前，旧制的破旧校服，被血色浸染了半身！惨白的皮肤上遍布着可怖的斑痕！表皮之下仿佛有着蛆虫在蠕动一般不断地鼓涌起！ 死灰，空洞，带着骇人的死寂，灰白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盺殃！ “为什么——来阻止我——” 听到这里，盺殃莫名地笑了。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我本身是没有交集的，因为她，我知道了你，也了解了一些你的经历。但，又如何呢？” 盺殃将手伸出，一只黑色的蝴蝶，翩舞着翅膀，带着点点光辉停驻在了他伸出手的指尖之上，微微振翅，又飞走了。 “你制造这个幻觉，重现你的经历，你让她一遍又一遍的体验你的当初面临的绝望。我也知道，她并不是第一个，如果我没来，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哀嚎的怨灵，带着痛苦的面容从那惨白的肌肤中渗出，哭喊着，嘶叫着，不断地蠕动着。盺殃看到了，除去那领头的恶女之外，泷清正与刚开始陪同自己的几位女生也在其中。 “阻止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我皆是屠夫。” 仅一瞬间，盺殃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刀光！只听得空间之中一声‘噌’！ 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九宫琉璃还在原地发愣，她不知道盺殃是如何消失的，明明自己已经抓紧了衣角，他消失时却连一阵风都没有带起。就在九宫琉璃刚回过神来，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她心中一寒！ 盺殃站在百米之外的不远处，然而在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鲜活的心脏，九宫琉璃能清楚地听见那强劲而有力的心跳之声，诡异的是，这颗心脏之上竟有着一张美丽动人的少女面容。 再看向盺殃身边，除去一些黑色的烟雾之外，再也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怀着忐忑的心，九宫琉璃左右看了看，小跑到了盺殃身边。她没有询问盺殃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询问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九宫琉璃有许多问题，但她不会去问。她是聪慧的，在片刻的冷静之后局势也看得很明白。 即便去问，即便他会告诉自己真相。这背后的代价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有些事情，不能深知，意会即可。 盺殃看了赶来九宫琉璃一眼，也没有解释什么。 而在这时，这颗心脏上的美丽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眸！她的瞳孔左右扫视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四周的环境，而最终她将目光放在了抓住自己的盺殃身上。 ———————————————————————————————————————————————————————————————————————————— 魂魄妖梦现在有点慌神了，仅在一个恍惚之间，盺殃这一个大活人便整个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一个回头就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包在地下孤零零的！要不是素养好，魂魄妖梦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深呼吸了一口，魂魄妖梦将盺殃落在地面的包迅速拾起背在身后，她将手压在打刀刀柄之上，看向前方那片望不到底的黑暗，一想到自己要独自面对各种可怖的鬼怪，一种难言情绪逐渐扩散开来 盺殃可能有危险，得去帮他 咽了咽，魂魄妖梦缩着身子慢慢地挪着步子她的眼神不断地扫视四周，生怕一点儿动静。 好可怕啊鬼好可怕啊 为什么会有‘鬼’这种东西存在啊 “吱吱” 什么声音！ 迅速将打刀拔出，如同炸了毛的猫般，魂魄妖梦全身绷紧，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她缓步走向发出声源的地方 借着微弱的光线，魂魄妖梦看清了，那是几只寻食的肥硕老鼠它们相互拥挤在一起，似乎在啃食着什么 “呼” 稍稍释怀地呼出口气，然而还没等魂魄妖梦将心完全放下，接下来的一幕又将她刚呼出的气吸了回去！ 被肥硕老鼠啃食的物体突然转了一个面，将自己的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了魂魄妖梦眼前！那是一颗人类的头颅！闭上的瞳孔猛地睁开，诡异的笑容裂开，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发出阵阵尖锐的怪笑！ ！！！ 魂魄妖梦天青色的瞳眸变得圆睁，大脑瞬间宕机！虚张着嘴发不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就在她愣神的这一刻，背后的黑暗之中逐渐渗出一个高瘦的人形！一件灰白的破布穿在身上，被一根血淋淋的直肠简单地系着！脖颈上挂着人头串联的项链！它实在太高了，即使在这隧道之中也是佝偻着身子! 一张简单的人脸面皮披在它的脸上，手持着巨大镰刀，悄无声息地来到魂魄妖梦身后双手后拉，充血的双目贪婪地盯着那纤细白净的脖颈，嘴角挂起了残忍的笑容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魂魄妖梦猛然大喊一声！ “啊！！！！！！！！” 顷刻之间，电光火石！魂魄妖梦化作一道青色的电光，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那奔跑的速度快得让人绝望！几乎在一个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持巨大镰刀的人影与那地上的头颅顿时愣在当场！这样的情况，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望着身前空空如也，不甘的怒吼回荡在空寂的隧道之中 ———————————————————————————————————————————————————————————————————————————— “莉丽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莉丽丝四下环顾，对着凯薇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什么，这里的‘以太’太过浑浊了，而且充斥着许多难以言语的怨念。” 莉丽丝眉头微锁，因为种族血脉的关系，她对这样的环境表现得十分不适。恶意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声无息地刷洗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马丁，你狗鼻子灵，你来闻闻看！” “啧，我说老姐你不能因为我狼人血统中掺杂点西伯利亚的属性就这样霍霍我吧？！” “你都说是西伯利亚了还解释个啥，平时见个翔都和见到美少女一样！别磨磨唧唧的！快点给老娘闻闻！这鬼地方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马丁没有继续反驳，凯薇这话虽然有点冲，但也属于队伍中的日常拌嘴。而且因为某些缘由，她在灵感方面特别的敏感。若是凯薇真的觉得不对劲，那必然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马丁闭上了眼，发动了自己的天赋。虚幻的狼头出现在了马丁身后。这是一种常人看不见的虚影，他因此也不担心队伍里的那对兄妹看见什么。 零与队长离陌走到了马丁身边，手持短匕警戒着四周。 无形的感知在隧道内来回穿梭，虚影的狼头左右环视，而当这股感知无意间落到那对到现在位置，都是一言不发的‘兄妹’身上时，马丁的瞳孔瞬间睁开，神色大变！ “他们有问题！凯薇快离开他们！” 异变骤然发生！ 凯薇刚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上一沉！‘盺殃’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凯薇背后，侧目看去，凯薇看到了一张已然没有了五官之分的溶解可怖面容！ “桀桀桀桀” 带着诡异的惨笑，锐利的尖牙狠狠地刺进了凯薇的脖颈！ 然而 没有预想之中的鲜血四溅，‘盺殃’怀抱的凯薇在一瞬间变成一个做着‘金鸡独立’的小稻草人，她本人则心有余悸地出现在了离陌等人的身边。 “我吊尼玛的！” 马丁破口大骂，抡起地上的板砖就冲了上去！ 那是头上只有一张大口，没有面容的‘魂魄妖梦’！它挡在了‘盺殃’面前，虚张着嘴！一道无息的声波却是直接跟他撞在了一起！如同撞上面铁墙一般，一瞬间便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擦，什么玩意！” “马丁，别冲动！” 莉丽丝上去将马丁扶起，警惕地看着那边不再隐藏自己的诡异！ “哒” “嘀哒” “滴哒哒” “滴哒滴哒” 如同下雨般的声音在隧道之中响起，‘盺殃’的诡异桀桀桀地惨笑着 隧道之中诡异地下起了血色的‘雨’！滴落在衣物之上竟冒起了阵阵青烟！ “这雨有腐蚀性！快！撑伞！” 离陌一声令下，众人随即从背包中抽出印有八卦太极图案的折叠伞，在开伞的一刻，这些图案闪烁起微光，将这腐蚀性的血雨阻挡开去。这时众人才发现这血雨从何而来！ 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一具一具无头尸体被一把一把杂乱的直肠缠住脚，倒挂在壁上！尸体干瘪，鲜血沿着脖颈斩断之处，不断地向下滴落 捂着嘴，凯薇差点因为这骇人的一幕吐了出来！ 也就在她的这一个失神瞬间，黑暗之中一根带着倒刺的铁链，猛地划破空间！直逼凯薇面门！势要将其勾走！ “小心！” 离陌快步上去，反握短匕将其弹开！ 马丁也不敢怠慢，上去用身躯挡住不擅战斗的凯薇身前。 在他们前进的方向，铁链拖动之声刺耳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黑暗之中，一个身影带着滚滚恶臭慢慢走来！肥硕油腻的身躯之上能称为衣服的仅有一张破旧，与鲜血遍布的围裙！一手拿着宰刀，一手缠绕着倒刺的铁链！铁制的猪头面具遮蔽了面容，面具上锈迹斑斑，粗重的口气仅有的出气口呼出 前后都被可怖的诡异堵住了！ 血雨下着作呕的腥臭之味道弥漫四周 地面积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血泊，一张一张仅有面皮的人脸在这些血泊之中浮现出来，带着扭曲的笑容，死死地盯着五人 “逃不掉的” “来吧来吧” “桀桀桀我们是一体的” “不会很痛的” “放弃吧放弃吧” 无声的声波从无面诡异的口中传出！一瞬间地面的血水被激荡得飞起！这些血水化作成一张诡异的巨脸，张着大嘴借助着声波冲向了众人！ “卅！” 粗壮的倒刺铁链，如同一条游蛇般被一股巨大的蛮力射出！ “干你娘！老虎不发威，当老娘哈喽kitty啊！” 多番几次被针对，还交出每日只能用一次的替身人偶，凯薇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就是暴脾气的她哪受得了这刺激！把伞一扔，一个窜步挡在了众人身前！双手合十，猛然向外一撑！ 莹白的光罩以她为中心，螺旋着向外扩散！血水面容浇淋在上面，直接化作一滩黑水！猛烈的声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倒刺的铁链迸射出零碎的白色碎屑，也弹了回去！ “马丁！前面老娘顶着，你特么把你的电浆炮拿出来，轰死它丫的！” “不是啊老姐你忘记规则了么？！” “哎呦卧槽，那我是不是” 仿佛是为了回应凯薇一般，那白色的光罩在一瞬间破碎！一股让灵魂都颤抖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我不敢了！主神爸爸啊！我再也不敢了！” 仅在一个瞬间，凯薇立刻双手合十，凭空拜起！口中还念念有词，连自己的三辈子祖宗都加了进去。看这副熟练的样子，显然也不是初犯了。 “你靠谱点好不好啊！” “你以为老娘想啊！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突生的变异让这些诡异都停住了手脚，它们不确定那莹白的光罩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简单的脑容量下，它们思考不了太多的东西。凭借本能，它们仅有的便是杀戮，掠夺与吞噬。以及那对肉体痴狂般的贪婪 没有下一步动作，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凯薇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的光影，宛如闪电！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裹挟着零碎而密集的刀刃！在眨眼之间，在轰鸣之中，青色的电光在众人眼前横扫而过，转瞬即逝！ 没有犹豫，离陌双手张开，一把护住众人！六边形的密集排布的晶体一瞬间将自己的队员包裹的严严实实！ “队长？” 凯薇还在疑惑之际，她的瞳孔也在不解的困惑之中逐渐变成了惊恐的圆睁！ 电光之后，带起了一路风尘，风尘之中，那是无尽的刀刃！ 无面诡异与溶解诡异如同被风吹倒的纸人一般，飘荡在半空中，风尘的刀刃如同绞肉机一般，在它们身上切出来数不清的刀痕！直到它们摔在地上已然碎裂成两堆拼凑不整齐的肉块！那猪头诡异更是惨烈！肥硕的身躯之上洞开了一个可怖的大洞！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都被砍成了碎屑！轰然倒塌变成肉糜！ 倒挂的无头干尸消失了，滴落的血雨也不见了，在雷鸣般速度的冲击之下，在无尽刀刃的斩切之下，连一丁点痕迹都看不见 离陌的面色惨白，待一切安静之后，六边形的晶体屏障消失，他半跪着撑在地上。莉丽丝与零将其扶起。 马丁咽了咽口水，随手扔出一个照明灯 “我嘞个去” 隧道之中，除去他们所在的位置，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或是头顶的墙顶，都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或深或浅的刀痕！ 从他们来到方向，一直延伸延伸到看不见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