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第36章 讨价还价
房中,兰萤已然睡熟,明珠思索片刻,起身去找李凌霄。刚打开房门,就见翟渠倚着墙站在门外。 “你打算怎么说?”翟渠问道。 “怎么,大王子想跑路?”明珠反问道,“我要是说了实话,说不定李凌霄不容你,你要是想自己先走,我不拦着。” “你不怕我对你下手?”翟渠戏谑道,“之前不是缩在那两个小子后面,看都不敢看我?” 原来他都知道。 “翟渠,等到了戎狄,你我就此别过。”明珠掏出那把宝石匕首,“这个还给你,就当你我从未结识吧。” “好。” 翟渠注视着她,脸色冷淡下来。 “公主希望我如此回答吧,可惜不能让你如愿,从未结识?” 他伸出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手心的老茧刮过耳廓,引起一阵酥麻的痒。 “休想。” 他备受煎熬之时,也曾想过,若是自己未曾动心,说不定怀恨之余,还会欣赏这样的女人,大家各有立场,并非私人恩怨,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国。 可如今,被背叛后的无力和怨怼扰乱心智,更别说对方残留的心慈手软,她狠不下的心,如同钝刀杀人,磋磨着他的意志。 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明珠何尝不明白翟渠的煎熬,这件事原本无需如此复杂,是她一意孤行,让各自难安。 “翟渠,大义和私情,我处理得不好,这次的事,你怨我,我无话可说。” 对方的伤感落入眼底,翟渠目视着,思索着,却想不出答案,终于,他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 “梁国一向主和,与戎狄相安无事数十载,互市、邦交,虽有摩擦,但彼此各有掣肘,和亲之事对两国相宜,纵使你若不愿嫁我,我也不勉强。 “可我不明白,这仗为何一定要打?” 他并非对国之交战没有觉悟,每逢冬季,梁国也总会从戎狄捞点好处,作为物资供给的报酬。只是这次来势汹汹的阴谋,让他看不清缘由,现如今的梁国并没有随意挑起战争的资本。 明珠抿着唇,她深知战争只是手段,为了实现真正的目的。 她从不期待战争,可这场战役牵涉到的利益不仅是她的,也是所有北境将士的,一旦决定,就不能轻易更改,为了将新的血液融入朝廷,替换掉坏死的细胞,也为了占据那绝无仅有的资源。 对此,她亦无话可说。 良久,翟渠苦笑一声,没有追问,临走前说了一句—— “那东西我不要了,公主随意处置。” 二皇子房内,明珠端着那杯茶水愣神,半天不曾开口。 “长姐……” “嗯?”明珠回神,“啊,不好意思,刚说到哪儿了?” “长姐想战后把翟渠送回戎狄,制衡鬼方一族的势力,使戎狄内耗。” “对,我是这样想的。” “可翟渠回去之后,必定对大梁怀恨在心,若来日翟渠继位,两国将势如水火。臣弟以为将翟渠囚为质子,或是借机除掉他,才是对大梁最有利。 “而且长姐在押运粮草中带上他,恕臣弟多言,实在不妥。” 李凌霄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让明珠一时难以招架,她喝了口茶,勉强维持镇定。 “若翟渠死了,我们便失去了谈判的筹码,你也知道,这场仗我们没有十足胜算,更没有必要和戎狄鱼死网破,能早一日和谈,就少些牺牲。” “既然长姐不愿牺牲,那为何不一开始就提出和谈?” 明珠郁闷,若是不开战,北境将士们如何趁机荣升,洗掉在京的旧势力。此战难就难在,要打,又不要打得过头,在对方有所顾忌时,主动出击,见好就收。 可这些事,目前不宜让李凌霄知道,毕竟齐侯正是京城首当其冲的顽固势力,李凌霄未必肯大义灭亲。 “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把翟渠独自留在梁国,他随时可能会死。” “……长姐这是何意?” “你还记得,四皇子来吃饭那天吗?” 李凌霄一顿,“那日长姐离开,是因为翟渠?” “是,他当时中了毒,是鬼方一族的毒。戎狄内斗无关紧要,但如果宫内与之勾结,将来必成隐患,尤其鬼方一族诡异秘术甚多,谁知道到时候我们能不能保全自己。” “……”李凌霄沉思,“如此说来,的确需要权衡。” 见李凌霄没再继续逼问,明珠稍稍放心。 “那长姐打算如何处置鬼方祂?” “我想先跟他聊聊。” 柴房内,明珠推开门,里面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她注意到角落里被绑成木乃伊似的人,那人闭着眼睛,一副长眠于此的模样。 “鬼方祂。” “……” 明珠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戳了戳他的脸,自顾自开口。 “你们初次来到梁国便能迅速找到藏身之处,勾结董府的丫鬟栽赃翟渠,还与宫内牵上线天牢下毒。 “虽然其中也有我的人在顺水推舟,不过,若不是鬼方一族和大梁内部早有勾结,又怎么会如鱼得水地搅在乱局之中。” 鬼方祂默不作声,明珠继续说着。 “明明战争被成功挑起,你却依旧要杀掉翟渠,杀掉他本身就是你的目的之一吧。 “你是鬼方一族首领的长子,为何会被派来做这么危险的事,你们有这种传统吗,要把孩子放在最危险的地方锻炼?” 鬼方祂依旧闭着眼。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被抛弃了?” 鬼方祂猛地睁开眼睛,吓了明珠一跳,看来是戳到痛处了。 却听鬼方祂嗤笑一声,一反常态地开口,“你想知道谁是梁国的内鬼,为何不想想自己身边之人?” “我?” “是啊,你别忘了,我的藏身之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明明知道真相,却不告诉你,你就任凭他们耍你? “是谁发现翟渠中了毒,又是谁说抓到我了,这一切,你不曾感到丝毫异样吗?” 明珠眉头紧锁,她用木棍把那人鼻子戳成猪鼻,鬼方祂恼火地挣扎了几下。 “之前翟渠说你狡诈,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恐怕你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他们就算有事瞒着我,也绝不会背叛我,我相信他们,就像相信我自己。” “呵,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鬼方祂恶狠狠道。 “我倒觉得你会比我先后悔。” 明珠和鬼方祂对峙着,彼此互不相让,难得让鬼方祂说了许多话。 “那个假扮你身份死掉的人是谁?” “我的替身。”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只叫他鬼方。” “你连替自己死的人都不在乎吗?” “他生来如此。” “那你为何求活,你被派遣来的时候,可有人让你活着回去?鬼方祂,你又为谁而活?” 看着对方略有动摇的脸,明珠心有成算。 “若一心服从家族的命令,你就该不择手段杀掉翟渠,哪怕牺牲自己,无论我开出什么条件,你都不会动摇,可你跟我讨价还价——你想活下去。” 二人之间中暗香浮动,话语蛊惑人心。 “你不信任别人,连制毒都只用自己的血解毒,你只相信自己。 “你被自己的父亲当作棋子,他或许觉得,无论是翟渠死了,还是你死了,对他而言都没有损失。” 明珠俯下身子,凑近道,“若就这么死了,你不会甘心。” 鬼方祂没有说话,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心。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幕后之人告诉我,我放你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