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第11章 大鱼上钩
茶室内,松芜净过手后,跪坐在茶桌前,从锦匣内取出茶汤,明珠盘腿坐在对面,把玩着桌上的貔貅茶宠。 “明小姐若是喜欢,属下便再刻一只送进宫里。” 明珠听松芜这样称呼,便知他在埋怨自己多管闲事,立刻朝松芜卖乖道,“这是你自己刻的啊,我竟不知松芜手这样巧,那我必得要一个!” 松芜一愣,发现殿下在撒娇蒙混,抬眸看向她,目光微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见松芜不再提这茬,明珠暗自感慨,还好松芜好哄,若是眼神化刀,她早已被身后的兰萤看得千疮百孔了。 “你今日怎得还亲自动手,那姑娘是什么人?” “属下动手,是因为他坏了您的规矩,不是要为那女子出头。” 松芜为明珠斟上茶,徐徐说道,“那人是赌坊的常客,今日输惨了收不住手,他娘子来寻他,他便张口要把自己娘子做赔,卖与赌坊。” 明珠手握着茶杯,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他娘子不愿,他便强拉着,撕扯中动手打了她几巴掌,扬言她若是不听话,就把她卖到花楼。” “人渣。”明珠厌恶道。 松芜浑身一颤,自己那杯茶微微溢出,指尖将那一滴不留痕扫开。 “您当初说过,九方赌馆不以人做赌注。” “是啊,可人的贪欲,哪里是一句话能抵挡得住的。”明珠叹了口气,“他非良人,不知那姑娘还要吃多少苦头。” “所以您让她找菊若?” “看她自己吧,这总归是人家家事,她若是忍气吞声我也无能为力,她若想自救,能帮一把是一把。” “您总是这样,若人人您都想救,便无穷无尽。” 明珠垂眸,盯着茶杯中的倒影。 “话是这样说,可遇到了,又怎么能装作看不见。” 松芜了然地看向她,殿下一向如此,他又怎会不知。 “更何况,如今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可改变他人命运,改变许多人命运,就不能装聋作哑。” 只是有些事做了,才知道自己天真,从前她曾向皇帝建议的禁赌令收效甚微,一些人私下里反而变本加厉,“斗兽”奴隶贩卖,地下赌场盛行。 最终,只能将禁令作罢,现如今所有东西摆在明面上,放在眼皮子底下,倒比以往更好掌控。 明珠饮了口茶,让思绪回笼。 “鬼方祂那边如何了?” “进行了一次驿馆刺杀,没有成功。” “刺杀?!”明珠眉头紧锁,“翟渠不能死在大梁。” “属下明白,自翟渠入住之际,便已派人暗中监视,以确保翟渠性命无虞,翟渠此人实力强悍,鬼方祂不能奈他何,殿下放心。” “那就好,”明珠松了口气,“鬼方居然想要翟渠的性命,戎狄内部已经到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了吗?” “翟渠素来与鬼方一族不睦,戎狄王已老迈,翟渠一死,虽仍可有他的胞弟,戎狄的二王子继位,但二王子年仅十六,不同于众望攸归的大王子,他所能依仗的不多,这便是鬼方上位的最佳时机。” “一旦和大梁的关系破裂,他们如何保证,大梁不会趁机分一杯羹?” “那些人恐怕会先考虑继位,待到二王子正统确立之时,或割地、或附庸,或养精蓄锐重整旗鼓,都将是他们这等权臣说了算。” 意料之中的选择,明珠点点头。 “内忧外患,想来他们各有取舍,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无论戎狄王位上坐的是谁,那片土地都将会是大梁的囊中之物。” 更何况,那片土地上,有着至关重要的“宝物”,绝不能拱手让人。 “对了,你懂戎狄语言,”明珠从挎包里取出那把匕首,递给松芜,“帮我看看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 松芜接过这把华丽异常的匕首,一看此物就来源于戎狄,是贡品,还是…… “萨仁,意思是——月亮。”松芜看着匕首上的字,试探道,“看上去像是新刻的,这是谁送您的吗?” “月亮啊,”明珠若有所思道,“松芜,你作为男人,相信一见钟情吗?” 被问话的人眼皮一颤,闷着头盯着匕首,像要把那一行字刻进眼里似的。 他本该作答,也无处可犹豫,可他却忍不住去揣摩,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是那个所谓一见钟情的男人吗? “松芜?” “不信。” 松芜抬起头,面上波澜不惊,仿佛方才只是走神。 “是吧,我也不信,没有深入接触过,只凭短暂印象就交付真心,多半是喜欢那个被自己美化过后的片面形象,而不是完整的那个人。” 松芜沉吟片刻,“所以说,翟渠对您表明心意了。” “我拒绝了。”明珠立马道。 “您收了他送的东西,看样子,这是特地送给您的。” 明珠转移视线,心虚道,“我错了。” “属下理解,他那样的人,您若不收下,恐怕还要死缠烂打。” “松芜……” 明珠感动地看向他,还得是她家松芜,如此体贴。 “不过属下有一事,想请示殿下。” “什么?” 松芜眯着眼睛,浅笑道,“只需翟渠活着就够了是吧,无论伤残。” 明珠后背一凉,“松芜啊,做人还是别太残酷。” “属下遵命。”松芜惋惜道。 他目送着明珠离开,门外打手们身上沾染着血迹,他们背过身去,没让她看见。松芜抽出烟杆,领头的忐忑地上前为他打火。 “掌柜恕罪,今日那位来得突然,小的们实在来不及处理干净……” 见掌柜没理会,打手们纷纷松了口气,但他们深知,今日叫那位瞧见了脏东西,掌柜这口气不冲着他们,便是别人。 领头的心领神会,忙递了话头,将这祸水东引。 “掌柜,今日那条赌狗如何处置?” 吞吐的烟雾中现出一张冷漠的脸。 “废了。” 在回宫的路上,发现董府的马车就停在戎狄住的驿馆外,明珠掀开车窗帘子,往外探看。 “董向祺的车吧,那家伙不憋好屁。” “殿下,要到驿馆打听一下吗?”兰萤问道。 “算了,我闭着眼都知道那家伙要说什么,无非就是给翟渠出出损招,你瞧他之前买的那些下三滥的东西。” “大王子会配合他吗?” “不知道,如果他们狼狈为奸,我就用这把匕首,给他来个物理阉割。”明珠比划道。 驿馆内,翟渠猛地打了个冷颤,他耸了下肩膀,打量起眼前的富家公子。 “你说你是董向阜的弟弟?” 董向祺殷勤凑上前,吩咐小厮奉上见面礼。 “兄长常年驻守北境,于国社稷有功,与在下这种在家的闲人不同。” 翟渠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点头道,“确实不同。” 董向祺嘴角微微抽搐,耐着性子寒暄。 “哈哈,在下听闻,此番戎狄国内也希望大王子您能觅得良缘?” 翟渠不知此人来意,看面相没什么好感,敷衍道,“嗯。” “在下自幼与宫内素有来往,不知大王子是否有中意的人选?” 翟渠双手抱臂,“我说了又不算。” 董向祺抿着嘴唇,笑得勉强。 “今早来的时候,听闻大王子入宫面见长公主,明珠长公主乃是我朝陛下爱重,人品样貌皆是上成。 “二位站在一起便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若大王子心有所属,在下愿鼎力相助。” “你能有什么法子?” 董向祺两眼放光,一副眼见大鱼上钩的样子。 “男女之事,若不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也不失为良策,八月秋狝,便是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