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羊羊与灰太狼之极域传奇【四世·命运】
【引子】
记忆,始终都在那里,永远也不会消逝。所谓的遗忘,不过是暂时的浮尘罢了。心底深处铭刻的绝望,就像那千年以前刻下的古老铭文一样,纵然过去千万年,甚或亿万年,又怎能消逝呢?
从梦中惊醒,淡蓝色的少年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这副躯体一样。胸前闪着金光的铃铛,曾是自己力量的源泉、自信的象征、亲情的符号,可现在再去看,不过只是天边一片浮云,全无意义。
少年的视线许久才移开,移向窗外。夜,已是深了,本应高悬的繁星若尘此时却是皆已隐去。透过无边的夜幕望向青青河彼岸,少年只觉自己似是能看见密林之中那方暗紫色的古堡一般,看见,其中的,他。
他,醒了吗?从此生这场幻梦中,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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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无人可以逃脱的绝对。所谓的抗争,不过是痴人说梦,徒劳无益,而绝然一场笑话罢了。
昏暗的紫色古堡里,一抹灰黑猛然惊醒。他缓缓地自床上起身,踱到窗边,自此处登高望远,笼罩在夜幕中的森林尽收眼底。这里,是他的家园。但当下这一刻,自内心深处,他却感觉满是陌生,仿佛从未见过此处,从未到过此境一样。
天下苍茫,家园,也不过是个虚妄。
灰黑色大叔的目光,渐渐地,投向了青青河的彼岸,那方羊族已世代居住了五百年的故土。他觉得,自己似是能看见广袤草原上那栋淡蓝色的两层小屋一般,看见,其中的,他。
他,醒了吗?从此生这场幻梦中,醒了吗?
【壹】
千年以前,青青草原。
如画般的青山绿水,漫天的花海。
一只孤苦伶仃的小狼的身影,在这美景如画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亦步亦趋,正向着不可知的方向,艰难地,颤颤巍巍地走着。本应是玩乐的孩童幼年,却由于一场战火连天,已然变得无依无靠。可或许是由于尚小的年纪,小狼的心中,还没有生出仇恨,有的,只是对命运的绝望。
永恒的绝望。
小狼只觉得自己的步伐愈发地艰难,只好有些费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战争中受伤而血肉模糊的右腿。如今,伤口怕是已经发炎了吧。全身,只感觉愈来愈热,额头不住地冒汗,眼前,也渐渐模糊了——
那是什么?一抹洁白,那么的纯粹,是,天使吗……
啊,不在意了!在这一方花海之中魂归虚无,也还是不错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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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让沉思中的喜羊羊猛地一惊。不必说,灰太狼大叔又来了,这许多年来,羊村的警报声,不还都是为他而响的吗?叹口气,真的是,老抓羊,烦死羊了。可也不是完全是烦,一般来说,喜羊羊此刻都该感到几分玩世不恭的刺激感和——难免——那么一点点的恐惧。
但这一次,喜羊羊心中的情感却有几分难以道明,全然不同于往日,既没有厌烦,也没有刺激,也没有恐惧,而是有些……有些什么?喜羊羊发觉自己竟也说不清楚。只怕,也没有人能够说清吧。
不过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反应,推开门,便冲了出去,奔向羊村铁门的方向。天边,乌云密布,一片一片地连绵着,一点一点地压下来,只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要下雨了吗?」不知为何,喜羊羊竟是有那么一点发愣。
大门外正是灰黑色的他,此刻,他正盯着众羊们已推过来并瞄准了自己的那一门门大炮,脸上尽是些莫名的神情,可身体上全无动作,真可谓波澜不惊,就像一尊雕塑一般,失了生气。直到远见地平线上突然出现的那一抹淡蓝色,淡蓝色的他,眸中,才瞬间闪过一丝无比奇异的光芒。
冰冷的铁门,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然而,当两人的双眸对上的那一刻,这距离骤然间变得完完全全的微不足道了。即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真的不可能比这更加全面,更加细致了。
毕竟,有千年积攒的默契,四世积攒的默契。
喜羊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这个场合,不宜直说,还是得继续,把此生这场戏,演下去。
费了许多力气,他终究换上了那经久不变的戏谑语气:
“灰太狼大叔,你怎么又来了?这次想让我们用什么方式送你回家呀?”
可他深蓝色的双眸中,显现出的,却完全是另一句话:
「你也,想起来了,是吗?」
“切!可恶的小羊,这次本大王一定会把你们一网打尽的!”
「所以说,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也记起来了。」
“呦,你这话说了多少遍了,哪次成功过?”
「法,只能步步退败,直至退到此处。
知道这些以后的坤太狼却是异常地平静,仅是默然地来到崖边。此刻,他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只是冷漠,全然的冷漠。
没什么值得抛开冷漠的,这所有的一切,他早就明白,或者至少,早就该明白,不过是个基本的事实罢了——狼羊之间的情谊,在命运面前,纯然是个妄想,或者倒不如干脆说,是个笑话。
二十年,能够改变的,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出乎意料地,天边,突然绽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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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无绪叹途穷,搔首踟蹰日已中。何处人声似潮泝,黑云骤起满山风。
滚滚乌云沉重地压来,直让人喘不过气。乾羊羊抬头,水光涌动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这方黑色的天幕上,那一丝一缕的绚烂芳华。看着它色彩斑斓地释放开来,展现着它的倾城绝色;又看着它只一瞬便骤然淡去,剩下的,仅仅那一点灰白的烟尘而已。
思绪流转,何以能不念旧?在这方奇迹般幸存下来而没有和青青草原其余部分一并被夷为大漠戈壁的林中空地里,看着那野花芳草、喷泉霓虹,乾羊羊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仿佛仍在那过去,仍在那无忧无虑的童年,那充满着欢笑的童年。
可是回不去了。远方的喊杀声阵阵飘来,冰冷冷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死死抿着唇,如一尊雕像般默然站立。时间就那么从他的身上狠狠地划刻而过,留下磨不去的伤。绝望,决绝。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其实毫无说服力,不是不知道,炽烈的情,感到被背叛的愤怒,大有可能将自己这释解误会变成赎罪之行。
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照旧必须站在这里,等候命运冰冷的裁决。
远方,夕阳渐沉。一个六月的夜晚,一个夏日的夜晚,却开始,漫天飞雪。
六月飞雪,洋洋洒洒。任谁都能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玖】
雪与血,白与红;爱与恨,情与仇。
在这个本应属于温暖却被冰寒所占据的夏日,寒光的利剑倒映着天地。坤太狼的手颤抖着,想把这决绝的冰冷贯彻到底,只一剑,便可斩断所有的过去,再无虚无的纠缠。
乾羊羊默然却笔挺地立着,双眸之中辗转的水光散射着早已在心湖巨浪里碎落无穷的幻梦。他的声音,充斥着心伤和绝望:“我知道,你不准备相信我。”
“我有什么理由应该相信你?”本应是一句讽刺至极的话,可在与手中的剑一并颤抖的坤太狼的声音里,却显得那么的嘶哑。
“不管怎么样,我真的是希望来解释的。那支箭,不是我下令放的,是一个士兵,因为紧张而不小心放出去……”乾羊羊已是满满的恳求。可他顿住了,看着对面人脸上神色,那明显标示着不相信自己的神色,他终究顿住了,只是摇了摇头。
绝望地摇了摇头。
坤太狼手里的剑已然举起。鹅毛大的雪花就那么落在上面,覆上一层洁白。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阴沉飞雪白。
乾羊羊抿紧唇,任凭风雪肆意,半晌,才终究叹道:“我既来此见你,便已然做好了准备。你若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吧,权当作赎罪罢了。”他没什么可留念的,被命运推进时代的漩涡,早就让他生不如死,那倒不如直接魂归虚无,反是种解脱了。
一派寂静,只有风雪呼啸。
坤太狼近乎疯狂的笑声最终打破了沉寂,已然没有了理智的声音敲击在乾羊羊的耳侧:“我信与不信,又有何所谓!虚妄的过去,就当一刀斩断;爱恨情仇,都让它随之而去吧!”狂笑不止。
命运的裁决,就这样全无仪式感地下达了。在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乾羊羊竟是露出了一抹微笑,那么虚弱的微笑:“那,就来生再见吧。”
鲜血四溅。那溢出的点滴殷红,就这样在白得发亮的雪上绽开,仿若幻化为一朵又一朵的黑蔷薇。坤太狼颤抖的手握着染着血红的银光利刃,乾羊羊已然惨白的脸色上,却是残存着绝望,却是残存着决绝。
命运裹挟着时间,就这样,带着他们这一对曾经幻想永生永世的好友,曾经郑重承诺永不为敌的好友,带到了如今。千年以来早已成死局的狼羊对立,终究还是把因果铸就。应该说,他们尽力了,但从好友到敌人,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事情,决然是没有别的出路。
至此,天地间,便再无此等情谊的幻想。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抽剑而出的那一刻,破碎的伤;天地间,全一派血色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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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想,这一句来生再见,竟是一语成谶,直把两个鲜活的生命,堕入永生永世都无以逃脱的深渊。
这一世又一世的纠葛,这一世又一世的痛楚,换来的,至多不过是短暂的欢乐,但夹裹着的,却是永恒的悲厄。
命运,从不是个公平的游戏。它向来无言,却主宰着一切。
天何言哉!累累尸骨,尸积成山,但天何言哉!
灰黑色的他从梦魇中猛地惊醒,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大口地喘着气。冰寒的感觉漫过全身,像是要把他扔进冰窟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千年前的往事,在他和淡蓝色的少年之间建起了割不断的纠葛,也把那个六月飞雪夜的绝望,永远地刻在了他们的心底。自此之后,就像远方山崖上记述这段不堪往事的石碑仍然耸立着,铭文依旧清晰着一般,这种烙印,这段回忆,都无从逃脱,无从磨灭。
现下这场狼羊之间的战火,就像千年之前那支飞出的箭矢一般,似是巧合,其实早已命里注定,无非是这一时那一刻,这一种那一类罢了。
还记得不过上一次满月之时,在渐大的雨中,自己和少年面对面立在那方承载了多少不堪往事的林中空地里。自己就像千年以前仍是孩童的那小羊一样,幼稚而可笑地幻想着与命运斗争到底,幼稚而可笑地幻想着指不定能战胜宿命。
确实幼稚,确实可笑。
绝望,现如今,只有绝望。
仍记得少年站在两军阵前,那绝对的讥讽,那突兀的狂笑。他知道,少年和他一样,在自嘲,在放弃,放弃那所不得不放弃。
放弃……
这一瞬,一个念头突然划过他的脑海。
糟了!
【拾贰】
一个月后。
青青草原的夏日,艳阳高照,酷暑难耐。然而在青青河彼岸的密林之中,到底是有那繁密的枝叶遮挡,却有了几分难得的清凉。
这方密林,大多是在五百年前古战场的废墟之上复又拔地而起的。然而这里,这方五百年前就早已存在了的小小的空地,周围一圈又一圈地,却真真实实是千年的古树,活过了风霜,活过了雨雪,活过了岁月,活过了战争。可或许是在汩汩的清泉、斜跨的小小的彩虹、和那一簇簇早早盛开的淡红色鸡髻花的簇拥之下,那些古树显得却是那么的年轻,它们的干,屹立挺拔;它们的枝,密而不乱;它们的叶,青翠欲滴。
软绵绵就斜靠在一株这样的树上,两指挡在眼前,遮蔽着白日刺眼的阳光。指缝之间,他默然地注视着空中仍缓缓流浪着的烟花绽开后的缕缕烟尘,带着些许仿佛是紧张的感觉,轻笑了一声。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在做一场豪赌。
额上,不知是因为酷暑,还是因为紧张,此刻,已布满了汗珠。他抬手把它们擦去,却挡不住,更多的汗,从额上,顺脸颊,缓缓而下。
他没有记录时间,所以当武大狼默然而阴沉着脸从这方空地的另一侧慢慢踏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实际上,这段时间大概是不怎么长的,可感觉上,真真是仿若已过去了一整个五百年。
毕竟,一切,都是那么的像,那个五百年前的夏日飞雪夜。
可是物是人非。软绵绵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对面这灰黑色的恶狼。他当然早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武大狼的某个或疯或傻的手下,提出了这纯然荒谬的通过减肥来钻过铁栅栏门进入羊村的计划。他当然也知道,出于全然的不可理喻,对面的人竟然接受了这个计划!可当他真的见到这已然从恶狼变成“饿狼”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半个月的疯狂节食和严重过量的运动早已让他瘦成了绝绝对对的皮包骨,软绵绵一时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面的人勾起一抹有些讽刺的微笑,却也没有开口。然而在软绵绵终究张开嘴想要开始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武大狼抬手制止了。他用着有如五百年前那一夜般冰雪严寒的眼神四下把这方空地打量了一番,才以同样冰冷的声音开口说到:“软绵绵,你叫我来,是要干什么?是要向我投降吗?”这后半句,本来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是一句充满戏谑而讽刺至极的话,此刻,却也是被毫无抑扬顿挫的冰冷语调带出的。
软绵绵一愣。难以想象,那一瞬,他究竟是有多么的紧张。他固然是想拯救这个上一世的他曾经的好友,这个曾经与他一起幻想永生永世的好友,可他却绝不愿意——再也不可能愿意——去复现上一世的悲剧。那个夏日飞雪夜,留下了绝望,也留下了对那句不相信的不甘与对那背叛的愤恨。他不想——再也不想——牺牲自己,再甘愿让他负自己一世了。而此刻,对面人那冰冷的声音,那腰间别着的弯刀,还有这句毫无抑扬顿挫的话,无一不提醒着他五百年前的那段往事,无一不提醒着他,有很大的危险,那满是命运的绝望的结局,又要再一次到来。
可他终究是平静下来了几许,摇了摇头,叹口气,轻声地说道:“何必这样说话呢?你也想起来了那些过去的往事,对不对?不然,你就不会只一个人孤身前来了。”
听着这话的武大狼,心里,一声嘲讽的轻笑。软绵绵刚刚那紧张纠结的表情,尽然收他眼底。而软绵绵这句话,那一声“对不对”里充斥着试图掩藏起来却根本掩饰不住的期待甚或于乞求;那一声“你就不会只一个人孤身前来”听来像是诉诸逻辑,实则根本就是徒劳地试图说服他自己。可武大狼最终只是默然一笑,算是默认了软绵绵的话,他渐渐踱步到软绵绵身旁,用着柔和了许多的音调缓缓道:“那么你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一瞬,软绵绵试图掩饰,却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武大狼看着对面人神色突然的改变,差点没笑出声来,但最终只是默然地看着软绵绵渐渐地收了神情,死死地抿起了唇,几乎是要咬出了血来:“我是来问你……你是傻吗?!减肥钻铁栅栏这种明显荒谬的办法,你竟然也会信?!”
“我当然不傻。”武大狼这次是真真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毕竟,在看到密林上空绽开的绚烂烟花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这是软绵绵找他的原因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软绵绵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全然无法反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对面人,却是又放下了,嘴型来来回回变换了好一会,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武大狼的唇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却是又被迅速地敛起。“看来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他终究是轻笑出声,“那我说一句,我应该离能钻过铁门不远了,这几天之内,把你们村门口那块大石头上披上羊皮,做成一只石羊。”
“你……你要干什么?”软绵绵一下子有些口吃了,武大狼的每一句话,都实在是太超出了他的预料。
武大狼仍旧是维持着那讽刺的笑容,没有接这句话,反而开口道:“其实你做不做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羊皮,到时候你要是没做这件事的话就我自己来,也无所谓。”说着便是要掉头离去,“行了,没别的事了,我得走了。”
“哎……!”软绵绵在有些呆愣之中,想要伸出手来,拽住正要离去的对面的人,却只见他转回头来,目光一瞬间又变成了之前那严寒冰冷的模样,甚至,还多了几分犀利与凶狠。软绵绵心中一惊,手一抖,便松开了武大狼已瘦成枯枝般的胳膊。再下一瞬,那灰黑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密林之中,不复得以寻见了。
【拾叁】
夜已深。
前几日还是一轮满月,今夜却只剩下一弯下弦残月了。而本应点点闪烁的繁星,此刻也不知为何尽皆隐在天穹的黑幕之下,把这阴暗的夜,变得更加压抑。但在这浓浓的夜里,已是期颐之年的软绵绵却是披着黑袍,捧着一束洁白的天堂鸟,轻轻推开了羊村——这方他率领了几十年的村子——的铁栅栏门,轻手轻脚地向青青河的彼岸而去。
可谁知,没走几步,便是惊雷直下,接着暴雨倾盆,路一下子变得泥泞不堪。软绵绵已然年老,身体不好,此刻又没有带上雨具,按理说来,他应该掉头向回走了——可是他不,他仍在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毕竟,今天,是他为武大狼立那块小小的碑的整六十年。正是六十年前的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在那方小小的林中空地里,为武大狼建了那么一座衣冠冢,立了那么一块无字碑。
而正是那晚的整九天之前,那个月圆之夜,武大狼以他的生命,造就了饿狼传说。
那个软绵绵再也无法忘却的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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