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卖地榆的花店第1章 僻静被打破
圣帝亚多利大陆,一处偏僻的小城镇中,不乏一些来往的商贩,叫卖声响应各个小巷。
秉承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商贩们向居民推销自个的商品,在互相的委婉拒绝声中,清除了归途的疲劳。
路边街坊间的问候,扫去了夏日的枯燥,用简陋的帐篷支起的摊位,承载着一个个的家庭。
一家酒馆里,算账的伙计刚结完这个月的开销,海量的账单铺满整张桌面,他忙的满头大汗。
汗珠像个调皮的孩子,在他脑门上跑到鼻尖,带来的酥麻感不断扰乱思绪。
有句俗话,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放在一个小城镇上来讲再合适不过。
算盘拨的叮铃响,伙计汗如雨下,脑中重新构建新的计算公式,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伙计一眼又一眼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左右摇晃的钟摆发出催促的声响,如提刀的无头鬼,在他身后追杀。
在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回去,希望能纠正自己的过错。
如果今天算不好账,不仅工资全无,以后怕是只能睡在只有西北风的大街上了。
这家酒馆的生意很不错,除开老板娘暴躁的脾气,各种待遇都远超其他店铺,他不想丢弃这份当初挤破头才得到的工作。
在伙计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温和儒雅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这个地方漏算了,你再仔细想想。”
或许是过于谦雅,突兀的声音映照在钟摆声里,竟没有显得一点不协调。
伙计算的太认真了,以至于酒馆里有新的客人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不过他难得沉下心来,一丝不苟对比前后计算的结果,发现漏算了今年的一些报销费用。
“君玮,还得是你啊。”伙计不好意思的摸后脑勺,布满汗珠的脸上衔上一抹晕红。
明明是他的本职工作,却叫外人帮忙指正错误,自己像个无头苍蝇撞南墙胡算,若是给同僚知道,高低得损他两句。
提醒他的男子身着一席墨水白衣,袖口处挑染几道显眼的墨痕,似画中人,腰系一金边墨带,单手儒雅般提着一花篮。
眼眸似星,眉若寸剑,面容如一泓清水,所承载的是似水流年的痕迹和沧桑。
气质出尘,无论是在树下悠然落棋,还是花间醉然品酒,亦或是庭中淡然品茶,不变的仍是他处变不惊的谦谦态度。
如果不是手里提着花篮,旁人恐误认为他是圣帝亚多利皇室的贵公子。
“不敢当,我就是个开花店的,碰巧学过一年算术,侥幸而已。”君玮摆手推脱道,这并不是值得买弄的伎俩,嘴角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晓是眼前的伙计,见过许多张笑容,虚伪,背后捅刀,还有老板娘即将剥削他工资的微笑,远没有君玮付出的真心多。
伙计的心流溢在水墨意境里,他被君玮的笑暖到了,流淌在暖意之中无法脱身。
“我帮你把花篮送上二楼。”伙计象征性的把桌面账单抹一把,当作收拾好了,就火急火燎将君玮手中的花篮夺过,踩着木板受挤压的吱嘎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君玮不禁扶额,他来这个小城镇已有十几年了,早与镇上的居民熟络过,见证了一个小城镇从衰落走向如今的繁荣。
百无聊赖中,他寻思着开一家花店,只因君玮尤其喜爱地榆花,这点来之不易的喜好,着实让镇上的人欣喜。
君玮平日里待街坊邻居极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平易近人,谦谦君子的形象,便暗地打定主意,给君玮搜罗了镇上能找到的地榆花种。
由此,一家只卖地榆插花的店铺坐实了,营业那天,所有的人齐聚一堂,开展开业大吉的剪彩带活动。
不属于这个城镇的君玮,终究在小镇人的朴实无华下,有了自己的花店,迎风伫立在冥冥天空下。
“还是那么不爱整理,桌面这么乱,找东西太麻烦了。”君玮感慨一声,手里开始有序整理伙计遗留下来的杰作。
看着这孩子长大,君玮边整理边回忆,以前的他可还砸坏了好几个花瓶,那笨拙的插花技巧使君玮差点笑岔气。
这种回忆的感觉就像在冰封的深海,找寻希望的出口,却在午夜惊醒时,蓦然瞥见绝美的月光。
待纸张与纸张严丝合缝的重叠,厚重的账单被君玮以严谨的方式收拾,桌面这才光亮如初,与之前乱成垃圾堆的样子好过太多。
一阵噔噔的下楼声,那伙计已然将花篮安置好,他双手提着一个纹有爱心的袋子,面色有种吃瓜的意味在里面。
“这是什么?”君玮眉头皱起,疑惑在心里打转,似杯中满出的茶水,难以清理。
君玮每个月初都会精心挑选最新鲜的地榆花,摆成花篮,以售卖的方式交给这家酒馆的老板。
但每次都看不见人,只得由伙计转交,随后再递交给他报酬。
君玮无端的疑惑,如河中水泡不断涌现,但无人能答,只是更加茫然注视那袋子。
“报酬装在里面了,这袋子里甚至还有我们酒馆老板娘的心意。”伙计略微有些可怜君玮,如此一个好男儿,竟然被那个狂暴女看上了。
同时又怀揣辛灾乐祸的表情,他贼眉鼠眼将袋子塞到君玮手中,想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是书中美好的玛利亚式爱情,还是英雄受难的落幕曲,伙计实在好奇。
“那行,我还要回去赶工,东街有一人家的女儿要出嫁,得编织好花嫁,就不多打扰了。”君玮走出门去,回头挥手以示再见。
“君玮常来坐坐,下顿饭我给你打八折。”伙计擅自做主,夏日的阳光撒在他脸上,格外的舒服。
君玮正欲回头应和,却看酒馆的门咣当一声闷响,里面传来由铁锅演奏的激昂交响乐。一声河东狮子吼,将门上挂着写有歇业二字的牌子翻了个身。
“打八折?小子,你给你打骨折。”
看来酒馆的老板娘不好惹,这是镇上人们的共识,因为爱钱,大家都称她为倩碧娘,是钱币的另一个同音词。
街上的人一听这鬼哭狼嚎,店内的伙计今晚又要睡大街喽,于是赶紧整理出一个空地,以便他使用。
少顷,君玮回到一处店铺,视线里突然挤满了白色的地榆花,地榆花修饰屋外,铺上一条如瀑布般的窗纱。
凡是之前有茅草生长的地方,如今都换上了红木,房梁上一点萌芽,似少女的臂腕,提着一只花篮,凝然不动。
门牌旁别了一只桔梗花,即便是肃杀的寒冬,还可以见到那吐露着一片生机,以迎接万物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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