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2/2)

作者:阳明子月

寻找兰先生回家过年

所以,这一切的经历,也为我最后失败的婚姻,埋下了伏笔。

而回家过得这个年,三笑,我未来的丈夫,也正式出场了。

终于到了我并不心心念念的村口,而我心心念念的妹妹已经早就跑到了村口等着我,看到妹妹的一刻,我下车和妹妹紧紧抱在了一起,从小因为我太过于被宠爱,以至于妹妹出生后,我对妹妹很不喜欢和充满了嫉妒,所以总是欺负妹妹,直到我上了初中以后,才开始慢慢接受妹妹,特别是我上了师范以后,也终于被温柔老实的妹妹感动,她的心里一心只有我这个姐姐,她也和我一样,对父母的关系深恶痛绝,也不信任父母,唯独我成了妹妹心里最依赖的人,也是最爱的人!

我和妹妹抱着,两个人一年多没见,通过信件也知道我在北京一些事,所以两个人都泪水盈盈。然后让我爸先开着摩托车把东西带回家,我和妹妹从村口走回家。

回去的路上,不爱表达的妹妹叽叽喳喳的不行问了很多问题,不时的也指了指村里一些新盖的瓦房说,姐,你看,这一年多家里变化挺大的吧,咱们村里好几家都盖了新瓦房,咱爸和咱妈说,等有钱了,咱们家也不住这个草履房了,也盖砖瓦房呢。

我笑了笑说,咱们家没有儿子,也不娶媳妇儿,盖房子干嘛啊,等姐在北京挣了大钱,咱们都去北京不是更好么!

妹妹高兴的跳起来说,姐姐,我也要去北京,我也要去北京!

我说,好好,等你高考结束了,你就去哈。

妹妹开心的不行,我也走过了儿时的小学校,路过一家家冒着百烟的房子,不时路上有几个来往的村民,打着招呼。

有的还说,哎呀,这不是老杨家那个大姑娘吗,回来啦,北京可好吧,你看你穿的这个时髦。

我也就礼貌的回着哈哈,叫着没事到家里串门哈二大爷,三姨姥……

很多人都是我小时候常常去蹭饭的人家,小时候的我也是很聪明伶俐,我妈说我最厉害的就是排辈份,不管是谁,我都能给排出来,才56岁的我,排出来的复杂的辈分关系,一点不差,在村里堪称一奇,那会儿村里的长辈们都特别喜欢我,常说,这大丫头,将来能有出息。

我从北京回来的消息一时传遍了村里,等我到了家,我妈乐颠颠的给我端上热气腾腾的粘土包和肥肉炖酸菜,乐的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饭,一路的火车,我不舍得买车上的饭菜,太贵了,自己带的面包早就吃完了,这会真的饿坏了。

看着围着我转的爸妈,一看,也苍老了许多,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的心疼,是啊,爸妈是爱我和妹妹的,只是他们两个互相不懂得爱对方而已。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一边侧着脸吃饭,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要哭的样子,是啊,在北京经历了我前所未有经历过的很多事,一次车祸差点让我小命都没有了,一场火灾烧掉了我所有的家当,一个公司虽然挣了点钱,可是勾心斗角的,我也真的是很心累,只有走出去了以后才会慢慢的懂得,一直想要逃离的家,原来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我一边吃一边感慨,一会儿就听到从外屋进来的人,一个个的推们进屋,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先进来的是几个蹦蹦跳跳的半大小子,一个是从小就淘气调皮没人管的了的三叔家老弟,一个是长的帅气温和的四叔家的弟弟,接着四叔四婶和三叔三婶还有小堂叔都进了家门,一下子本来就挺小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了。

我赶紧招呼着叔婶拖鞋上炕,一边让妹妹把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糖果和果脯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不一会儿,我奶奶就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快70岁的人了,个头就1米多的老太太,精神矍铄,头发黑油油的,几乎看不到几根白发,这一点,我爸遗传了我奶奶的黑发,而我应该也是,这算是我奶奶给了我很大的礼物和安慰。

大家让我奶奶上了炕坐下,我奶奶比较犟,就是一个人坐在靠墙的炕沿上,拽过我的手,来回得摩挲着,一边说,瘦了,瘦了。

我妈也拿出了家里存着的冻秋梨和苹果,还有花生瓜子,妹妹捧出来一大把我带回来的糖果和果脯,给大家吃。

热情的四婶和三婶机关枪似的问我北京和工作的事,我只能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不时的回答,我爸和几个叔叔也在旁边一边喝着茶叶水一点插话问着,我给奶奶扒开一颗糖塞进奶奶嘴里,这个苦命的小老太太,一辈子最爱吃的,就是糖,看着奶奶可怜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一定让奶奶吃糖吃个够!

家里因为我从北京回来了,整个奶奶家的人都来了,后来又来了几个平时和我家关系不错的邻居远房亲戚,屋子里面非常的热闹,也因为我回来了,都忘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很融洽的在一起嗑瓜子聊天,听着我讲北京的楼房,街道,还有北京的故宫,胡同,还有北京的各种小吃……

那个夜晚,也是我长了那么大,我家最热闹最欢乐的一个夜晚,我爸妈久违的都露出了幸福和快乐的笑容,因为他们觉得,他们从此,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因为他们的大女儿,去了北京,还留下北京工作,就是有出息了!

北方的冬天额外寒冷,屋外面冰天雪地,大家一直聊到了晚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为这个小村庄带来一丝光亮,照耀着这个用草和泥巴搭建起来的小房子,这个被压抑了多年的小房子,也终于成了村里面家家都羡慕的飞出了金凤凰的风水宝地,我想,就因为有了一个在北京工作工作的姑娘,那个邪恶粗俗霸道的队长和几个一直和我爸不太对付的村民,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欺负我爸妈了,虽然,我也不过就是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工作而已,我也很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改变什么,但是,在大家眼里,我在有的地方,有天安门的地方,有党中央的地方,我就可能很了不起的样子。

我也懒得去解释,这样也挺好,我也明白了,我爸为什么一直吹嘘和夸大我在北京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一些人有所忌惮,不再想着欺负没有儿子的我们一家,而我,成了拯救这个家的一道光亮,成了救世主,未来,我能够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事实上,也确实是,多年后,我再回到曾经的家,已经破败不堪,前后院都被种成了玉米,生锈的家门也被撬开,里面的东西基本被偷光了,可是,没有人再瞧不起我的父母,因为我最终实现了诺言,把他们两个人带出了农村,接到了城里,给他们买了小楼房,成了村里一些老人最羡慕的两口子,实现了很多人一辈子无法实现的梦想。

虽然,即使我让爸妈过上了理想的生活,可是,他们两个依旧没有办法快乐的享受幸福的老年生活,我爸坐在轮椅上也还是打麻将,我妈还是会和他吵架打架,最后,患了老年痴呆,我和妹妹,真的是,常常相对无言,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命吧,他们两个,就没有享福的命。

等到大家都意犹未尽的散去,已经到了深夜,我早就疲惫不堪的躺在了炕上,好在都是家里人,不用讲什么礼数,那会儿奶奶还和小叔一家人在过,我偷偷说给奶奶拿回去一些糖果,我妈阻止了,说拿回去你奶一块糖也吃不到,就留在家里,叫你奶过来吃。

那时候农村的生活也刚刚好,因为种了水稻,开始吃上了大米,以前每天就是玉米饼子和地瓜,吃的胃返酸水儿,所以,我拿回来的烤鸭也是好东西,只是人太多,我妈实在不敢拿出来,不够分,就只能后来,没人的时候,拿出来吃,顺便叫上我奶奶过来吃饭,可是奶奶还不过来,总说,我家里没儿子,到我家里总吃饭不像话。

我爸和我妈,也是很无奈,这个老观念,也是影响我爸和我妈恶劣关系的源头吧,没有儿子,我爸认为我妈的问题,一点点有了科学的指导,知道没儿子也是男人的问题,所以,我爸和我妈都心里憋屈,只能互相埋怨和推诿,所以,真事一根刺,直到我爸妈到了城里,住上了楼房,才感慨到,没儿子,挺好!

我重新睡到了热炕上,昏昏的睡去,回家了,好的不好的,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和经历的事情增多,好像都开始淡忘和释怀,我对这个村子和家的恐惧心里也慢慢的减弱,我知道,是因为我成长了,也慢慢的强大了,我可以慢慢的掌握决定自己的命运了,真好!

也难得的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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