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捡了个仙君辛敖美滋滋(1+2+3更)
“陛下和帝姬已经在等您了。”宫人立在隋离的跟前, 躬身道。
隋离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然黑下来了。
“还请公子快一些前往。”宫人忙催促道。
这样急?还要他夤夜前往。是出了什么大事?
隋离面色一凌:“走罢。”
到了钩弋殿,方才转过石屏,便听见了乌晶晶的声音。
“快, 快来。”乌晶晶趴在床沿, 冲他招了招手。
隋离推动轮椅,到了近前。
乌晶晶一把按住他的手背, 道:“你瞧,有鬼吗?”
隋离:?
乌晶晶轻轻松了口气:“你没瞧见,那应当是没有了。今晚你睡在外头罢。”
隋离转头看向石屏外:“外头?”
“不不,不是那个外头。”乌晶晶拍了拍床沿, “是这里。”
隋离转眸, 这才瞧见床榻里头还有个辛敖呢。
辛敖大马金刀地倚坐着,面色晦暗,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那你睡哪里?”隋离又问。
乌晶晶轻轻眨了下眼, 道:“你睡外头,父亲睡里头。我自然是睡中间呀。”
隋离:“……”“唤我来就是为这个?”
乌晶晶:“……唔。”
“你听谁讲什么鬼故事了?”隋离不冷不热地问她。
乌晶晶指了指辛敖。
隋离:?
然后你俩就一起害怕了是吧?
隋离冷淡地抿了下唇:“那便睡罢。”
乌晶晶登时松了口气, 忙钻回被子底下去了。
隋离与辛敖对视一眼, 这才在两旁睡下。
各盖各的被窝, 却俨然一副一家三口的姿态。
只是相比之下……隋离觉得自己更像是那个操心的爹。
宫人很快放下了帘帐, 正要熄灯。
“留着吧。”乌晶晶忙道。
宫人有些无措:“只怕烛光晃眼, 叫帝姬难以入眠。”
隋离突地道:“熄了吧。”
乌晶晶不高兴地别过了头。
此时辛敖却也道:“熄了吧。”
“是。”宫人舒了口气, 依言照做, 很快便躬身退了出去。
乌晶晶当下翻了个身, 问辛敖:“你不是也怕么?这么快,你就不怕了?”
应她的却不是辛敖, 而是隋离。
隋离道:“既然说是有鬼,那何不熄了烛火看个清楚?”
辛敖沉声道:“不错。若一味提心吊胆, 恐怕正中了奸人的下怀。”
“好叭。”乌晶晶只好应了声,道:“那你们瞧着,我先睡一会儿。”
隋离和辛敖同时应声:“嗯。”
今夜的月并不怎么亮。
室内归于一片黑暗,只零星一点月光洒落进来。
气氛似乎也跟着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
“我睡不着。”乌晶晶的声音打破了令人难耐的寂静。
隋离不动如山:“难不成还要讲个故事哄你睡?”
乌晶晶一下来了精神:“倒是极好!讲吧!”
隋离:“……”
“你们一人讲一个就好了。”乌晶晶一句话就给他们分好了工,谁也跑不掉。
辛敖也来了点兴致,他道:“那寡人讲一讲,当年在夜国围困之战中,是如何杀人的吧。”
讲杀人?
乌晶晶:“算了,我不听了。”
辛敖只能又合上了嘴,心底多少还有点失落和遗憾。
他还想让帝姬好好认识一番父亲的英勇呢。
“嘘。”隋离吐出一个字。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大了。
挂在床边的纱帐被吹得猎猎作响,殿外的树枝互相拍打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来了。”辛敖沉声道。
乌晶晶:“哪里哪里?”
她瞪大了眼,左顾右盼,却什么也没瞧见。
是因为她现在是人,不是妖怪了吗?
她怎么什么也瞧不见?
乌晶晶忙抬手揉了揉眼睛,等再睁开,也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辛敖已然绷紧了身体,气势渐渐凌厉起来。
“近了。”辛敖再度开口。
乌晶晶更努力地瞪着眼。
……没有。
什么也没有。
她不自觉地左手揪住隋离的袖子,右手抓住辛敖的裤子。
隋离一言不发。
就好像他们都看见了,就她没看见一样。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怪异,太令人感觉到难受了。
乌晶晶一下连呼吸都轻了。
“到了!”辛敖骤然从喉中挤出两个字,紧跟着他猛地坐了起来。
只听见“铮”的一声。
他从被子下抽刀挥了出去。
刀刃深深契入了床柱间。
“来人!点灯!”隋离厉喝了一声。
宫人听见声音,几乎是一路跑着进来,中途也不知撞倒了什么,左右是不敢停的。
直到烛光亮起,宫人才吐了口气,一边收火折子,一边低声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显然是将刚才隋离那一声厉喝,当成了辛敖的声音。
此时辛敖一手握着刀柄,盯着床柱。
床柱簌簌掉下点木屑,刀身几乎切入了一半进去,泛着凛凛寒光。
除此之外。
烛光的照映下,四周没有半点异常。
仿佛辛敖口中的“近了”“到了”,都不过是幻觉。
“陛下?”宫人怯怯出声,一边疑惑地抬起了头。
“出去罢,没你的事了。”辛敖冷声道。
“是。”宫人摸不着头脑地转身出去了。
只是想来陛下本就有些喜怒无常,倒也算不得奇怪。
室内转瞬便又归于了一片寂静。
乌晶晶茫然:“鬼呢?”
辛敖没有应她的话,反而先看向了隋离:“你瞧见了吗?”
隋离:“没有。”
乌晶晶:“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没瞧见啊……”
吓死妖了。
“所以还是寡人的幻觉?”
“……未必。”隋离说罢,伸手够住了刀柄,然后紧紧握住,用力一抽。
……没能抽出来。
隋离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乌晶晶。
等发现这小妖怪的注意力压根没在自己身上,自然更没注意到自己丢脸了。
那厢辛敖看了看他,一把将大刀扯了下来。
“这刀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隋离指着卷了边儿的刀刃:“有痕迹。”
乌晶晶和辛敖一块儿凑近了仔细看。
刀刃卷边儿的地方,向刀身延伸出了一道不规则的痕迹,像是被火苗舔舐过一样。
隋离差不多已经摸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是阴气。”隋离低声道,“陛下的刀法是很准的,那一刀斩下去,必然斩到了东西。”
花缘镜中的世界,没有具象化的鬼神。
但这里有巫和道。
若是结成一个阵法,它未必能召唤出什么神灵鬼怪。但它却有着无形的力量,能叫人心神大乱。
因而乌晶晶和他是看不见鬼的。
辛敖看见的也未必叫做鬼,倒更像是某个东西,或者某种阵法,带动了阴气,从而形成了百鬼围困的幻象。
辛敖一刀斩下去的也不是鬼,是阴气。
在这个尚且落后,连求雨都要靠祭祀天地的朝代,能使出这样的法子来害人,背后的人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无极门”三个字,不由再一次进入了隋离的脑海之中。
隋离转过头,却发现小妖怪抓着被子,有些发抖。
这样怕鬼?
乌晶晶舔了下唇,轻声道:“有状……无形?有阴气,但是看不见鬼怪。那……那比看得见还要可怕了。”
隋离闻声,道:“确是如此。之后你若是觉得害怕……”
辛敖抢声道:“你若觉得害怕,便每日里都到寡人的钩弋殿来睡下就是了。我可以同你讲我看见的鬼是什么样子。”
乌晶晶:?
乌晶晶连连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她看不见,他还要讲给她听,那更更恐怖了。
辛敖面露失望之色:“到底是长大了,如今也不怎么肯到我这里来了。”
乌晶晶忙指着隋离道:“他不怕,叫他来陪父亲吧。”
辛敖:“……”
他和隋离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视线。
辛离公子太过早慧,若是留在他这里,恐怕每日都要同他谈论政事。头疼,头疼!
隋离懒得掺和进他们这般幼稚的对话里去,他问道:“陛下可想好怎么揪出背后的人了?”
这下把话茬又转回到了正途上来。
“近来多天灾,民间更有大肆煽动的人。还有寡人的头疾,不知和今日的异状,是否都出自无极门之手。”辛敖沉声道。
不等隋离开口接他的话,辛敖便又道:“此人造出这样的异状,必然正等着寡人夜不能寐。那寡人便夜不能寐给他瞧一瞧罢。”
隋离面上神色松缓了些:“陛下所言极是。”
他这个便宜父亲,现在也终于聪明多了。
乌晶晶与隋离就这样在钩弋殿留了一夜。隋离和辛敖到底还是没能逃得过,一人讲了个故事,才叫乌晶晶沉沉睡去了。
隋离讲的是奇闻异志,辛敖讲的是他少年时的经历。
第二日。
乌晶晶与隋离起身后,特地陪着辛敖用了早膳方才离去。
内侍进门,要服侍辛敖更衣去上朝。
“今日不朝。”辛敖道。
内侍惊讶点头,应了声:“是。”
辛敖虽然不喜欢做皇帝,更不喜欢处理那些政事,但他实际上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早年还做将军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所以他喜欢在朝上,观察底下人还安不安分。
内侍心里对今日不朝,感觉到了些许的惊奇。
他不由暗暗嘀咕,难道陛下昨日又头疼得厉害了?
内侍都会觉得奇怪,前朝自然更是如此。
“是陛下身体有恙?”
“那内侍来传话时,并未这样说。”
“那是为的什么?”
楚侯远远地站着,与身旁的人低低交谈道:“听闻昨日帝姬与辛离公子,都往钩弋殿去了。一直到今早才离开。”
旁边的人听得直皱眉:“陛下就算再宠爱帝姬,也不该如此无状。帝姬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能仍旧宿在钩弋殿中呢?”
楚侯笑了笑:“徐伯说的不错,改日该向陛下进谏才是。”
被称作“徐伯”的老头儿登时闭了嘴。
楚侯的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去计较这些人有多么怕辛敖了。
怕才好呢。
越怕,将来才反得愈厉害。
楚侯离开皇宫,径直往城郊的山上去了。
但等到无极门中,才被道童告知:“元君到皇宫里去了,楚侯不知道吗?”
“什么?!”楚侯面色微变。
难道……难道他那皇帝弟弟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他弟弟哪有这样的城府?
想必是先前无极门献舞后,辛敖来了些兴致,才命人将元楮请进了宫。
楚侯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他放下心,掉头又往宫中去了。只不过他没急着去寻元楮,而是先去求见了辛敖。
尽管他很不想见辛敖,但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见到陛下无恙,我就放心了。”楚侯仔细端详了辛敖一番,当即便躬身告退了。
走到门外,他叫住一个宫人,神色自如地问道:“陛下怎么气色不大好?是头疾又犯了?”
宫人:“奴婢,奴婢也不知。只是昨个儿陛下好像没怎么歇息……大抵是因为给帝姬讲故事,讲得晚了些吧。”
楚侯嘴角扯了扯。
他相信他那弟弟宠爱帝姬,但也不至于宠爱到这种地步。
得到想要的答案,楚侯露出一脸忧心忡忡的神情,一边感叹着:“总要花些功夫去寻个能治得了这病的才行啊……”
他一边走远了。
不多时,楚侯见到了元楮。
一进门,他便按不住问:“您怎么会住在蒹葭宫的偏殿?”
不过想到,这里住的是辛离那个病秧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楚侯才觉得没那么怕。
不然他是绝不敢进来的。
元楮坐在桌案前,只淡淡问他:“楚侯可是有什么事?”
楚侯低下头,含糊地道:“陛下昨日一夜没睡,帝姬与辛离公子陪在左右,一直陪到了早晨。”
在元楮面前,他显得有些急切:“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起效了。
他想问,但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万一这里有皇帝的眼线呢?
元楮听见他的话,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应了一声:“哦。”
楚侯忙道:“我知晓元君本来属意纪侯,只是……只是……”
辛敖的头疾,的确是中了蛊。
而这蛊,是纪侯下的。
楚侯也知晓此事。
楚侯哪里肯落后于兄弟?于是忙又从辛敖这里求了别的东西。
他之所以和儿子说,辛敖会急着将帝姬嫁过来,也正是依仗了这个东西。
只是元楮看上去不大高兴。
像是怪他把东西拿出来得太快,打乱了计划。
楚侯可不敢得罪元楮,若不是这会儿在皇宫里,他都忍不住要跪下给元楮磕头了。
“你想怎么做?”元楮突然问。
楚侯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帝姬。”
楚侯没敢在这里停留太久,与元楮潦草说完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元楮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只有两个字。
蠢货。
无极门一开始是这样谋划的。
让纪侯心性恶劣残忍,且没有容人之量。他不是个做帝王的合适人选。
因而,无极门把投蛊一事交给了他。
等到将来皇帝死了,纪侯会因投蛊被处死,而楚侯只管坐收渔翁之利,被无极门推上帝位就行了。
现在倒好。
楚侯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为了把帝姬弄到手,忍不住也对皇帝下手了。
将来若是一并查到他头上,他和纪侯谁也捞不到好。
和蠢物说话着实太累。
元楮揉了揉额角。
倒还不如拿他们作筏子,换无极门在陛下跟前获得荣宠呢……
“元先生。”门外蓦地响起宫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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