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形态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俱伤
精神世界的时间长短与现实时间完全不一样。 犹如一夜做梦可以过完人的完整一生，也可以在瞬间遭遇恐惧之物害怕惊醒，时间的长短并不会因为现实中过了多久而定性。 相距还有十多米的高度，张学舟没想到裴景居然会停顿下来与他注目对望。 静止的人极好锁定，一旦对方进入疯狂奔行，想准确锁定的难度无疑会直线拔高。 说到底，法力、精神等方式锁定对手也存在条件，否则就没有延伸距离的必要。 张学舟、任安然等人能锁定对手，做到开枪便击中对方，这是他们对手从慢慢踏入场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他们锁定，不管怎么跑怎么躲都没用。 但若这些对手用最为快速的方式入场，又在短短时间内离开张学舟等人的视线，想要锁定到位就没那么容易。 张学舟站在水云阁顶不断绕圈盯着裴景，屡屡锁定都无果，但张学舟没想到裴景主动送上门来，这让一直蹲着的他在短短时间就直接发动了境界术带来的威慑镇压力。 神通境修为结合精神强化的能力，张学舟几乎能镇压九成九的第六序列者。 哪怕第六序列如张乔恩也要承受他威慑影响。 张学舟并不担心自己威慑无法影响到裴景，但他想依靠精神威慑击溃裴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张学舟也没想着依靠个人的力量击溃裴景，他只是给宋凤英创造逃生与汇合的契机。 而且后方还有周日辉不断追击，但凡他坚持的时间长久一些，或许能让周日辉和裴景碰面。 但张学舟对精神世界交锋拖延时间也没什么把握。 他鼓荡了浑身法力，淡紫色的法力光华不断冲刷着身躯，又引导了境界威压带来的力量。 预料中的精神反弹如期而来，张学舟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全力镇压的威慑力量没敢有任何松懈。 他看向下方，只见一柄锋锐到让人心悸的细长尖剑挥斩而上。 脖子仿若被刺穿的感觉涌上心头，张学舟面色不免也有发土。 明明知晓这种刺穿的感觉属于精神层面的影响，但映入他眼中的剑芒仿若要刺穿脖颈，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心中恐惧躲避。 锐器刺眼时，哪怕知道对方是假动作，但眼睛也会不由自主闭眼低档，想克服这种本能的感觉极难。 但张学舟很清楚，一旦他心中恐惧闪躲，就必然会让裴景挣脱威慑控制影响。 若裴景通晓精神反击，他只需要刹那就会陷入对方的精神世界中，从而被这柄利剑来回穿刺斩杀，直到自己精神印记被磨灭消亡为止。 精神交锋的风险性极高，另一方世界少有发生这种高风险的原因很简单，境界差带来了不可弥补的差距，大伙儿都是隔着两个境界差进行镇压，而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少有人可以精神力量纯粹到能反抗成功。 而在张学舟眼前的就是一柄纯粹强大的剑。 若要选择一个贴切的称呼，张学舟愿意称呼为剑意。 如同张乔恩的那柄刀，裴景的剑有近乎类似的强大。 这是任一生所钻研的方向，任一生一直想弄明白张乔恩等人不曾修行精神强化，为何又能让精神纯粹强大到这种尖锐锋芒难挡。 这不仅仅是被任一生羡慕，张学舟同样如此。 张乔恩的刀意和裴景的剑意都是锋锐难挡，而张学舟和任一生的威慑镇压能力更像是铺天盖地的强压，一旦他们这种强压被击破，两人就会陷入被动，甚至引发反噬。 如果能让自己精神能力具备类似的锋锐穿透性，这必然能大幅度增强众人在精神方面的压制实力，甚至实现序列中的以弱制强，而不仅仅只是张学舟等人寥寥数个特殊案例。 “镇！” 张学舟低喝一声。 鼓荡全部实力不断镇压而下时，他只觉脑袋一胀，鼻子部位最先难于承压，鼻血如水一般坠落。 张学舟眼中浮现过一片通红。 他向下凝望裴景时，只觉自己也仿若在凝望深渊，而深渊的火焰滚滚燃烧，又显出在他周身。 “反噬了！” 张学舟心中糟糕。 但隐约中，他只见裴景那柄让人心悸的剑也陷入了不断的颤抖，甚至开始显出裴景的身影。 他承受着反噬，裴景的剑意也在崩溃。 全力对拼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这个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不算好的原因自然是张学舟难于克制裴景，不算坏的原因则是结果比张学舟想象中要好，这场精神交锋较之在张乔恩身上表现要强不少。 “啊~” 裴景抱头痛呼，身体如同被电击的人一样抽搐。 他本是稳稳站在檐边的双脚难于站稳，一个趔趄踉跄数步后坠落了下去。 张学舟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等看到裴景身体坠下连连撞击水云阁外檐不断翻滚坠落，他不免还低骂了一声。 “跌死你个龟孙！” 他嘴里低骂，脚底不免也是一软。 等到被水云阁楼顶的风浪一吹，张学舟同样只觉脚底一空。 他心中一骇时人已经翻滚落下。 “腾……腾云……” 张学舟双手无力摆动了数下，反噬带来的精神刺痛与法力翻涌让张学舟连连施术失败。 “避风！” 如果说身上还有什么急救的手段，张学舟也只有避风决可以稍微借力，但避风决不等于高空跌落不会死。 以往昆仑圣地的帝君帝后为了他不被跌落摔死，还给张学舟配套了天衣，能让张学舟坠地而不受创。 眼下的他双手无力扑腾了数下，一时难于止住坠落。 身体在水云阁飞檐翘角连连翻滚坠落，张学舟只觉身体难于控制半分。 等到他坠落撞到略温的身躯上，只听一声低低的咒骂传来，张学舟才情知撞到了可能稳住了身体的裴景，又将对方撞翻了下去。 借助裴景阻拦，张学舟身躯倒是缓冲了不少。 他此时也不寄希望于术法和格斗术发挥什么作用，而是伸手一阵乱抓，妄图抓住某处稳住身体。 等到再次翻滚坠落，张学舟只觉乱抓的右手一紧，他身体而后重重一落又被拉起。 模糊的视线中，张学舟只见右手上已经套上了一根熟悉的套绳。 伴随着琉璃重瓦重踏碎裂的声音，周日辉也骂骂咧咧在后方冲了过来。 直到此时，张学舟一颗跌落摔死的心才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