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杀手经纪人日记第4章 衰变
格尔去世了。</p>
求仁得仁，死于源石病。</p>
他死之前亦被暴力执法，周身满地都是血和内脏，源石结晶粉末。</p>
失去血液，碾碎骨头，咳出内脏。</p>
曝尸荒野。</p>
没有人敢靠近。</p>
只有我走过去，蹲下来扶起他。</p>
果然轻的像张纸。</p>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自己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p>
他用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友人的诗集。</p>
那本带血的诗集，后面大段的空白如今已被仇恨与偏见续满。</p>
“我会带给他。”</p>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赶在那之前开口。</p>
格尔嘴巴张开，神智迷离，但仍点头。</p>
然后永远阖上双眼。</p>
降落到这片积重难返的苦难之地后，我花了整整三年才勉强掌握乌萨斯语，却因为口音问题一直被周遭若有若无排斥。</p>
和格尔相处的几个月中，是我乌萨斯语进步最快的日子。</p>
在乌萨斯语中，感染者是一个没有未来式的名词，所以无法讨论未来。</p>
其实也没有过去，只有可悲的现在进行时。</p>
疾病无药可医，但有些东西比疾病本身更可怕。</p>
格尔死了，我得以第二次见到故事里这个普通的萨卡兹父亲。</p>
中年丧妻，然后丧子。</p>
命运认为他是个可以随意欺压的弱者。</p>
“谢谢。”</p>
他说。</p>
接过包裹。</p>
然后像个巨大的雕塑一样站在原地。</p>
枯萎了。</p>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清楚，他一定比这些遗物更先感应到自己孩子的离开。</p>
温迪戈的血脉相连。</p>
一定不只是传言。</p>
“格罗瓦兹尔……我不会……吃了你。”</p>
“你没有错。感染的是我，隐瞒的，也是我。”</p>
像海绵里的水一般，无穷无尽的悲伤几乎将我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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