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者的故事第八章 忆故人8
今日晚霞分外绚烂，红彤彤的晚霞把大地给染得宛如血洗。晚风习习，吹得坐在湖心亭中的季明惬意地眯起了眼。今天，季明的父亲母亲迟到了。</p>
季明继续等着，望着内院入口。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的父母在琼羽帝城是绝对不会受到伤害的，这是小时候季明抱着母亲的腿，哭着不让她出去时，母亲亲口跟他说的。</p>
直到临近戌时，季阳和江月两人才姗姗来迟。两人刚进内院门口，季明立马就摇动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铃铛，却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没过多久，几个侍女端着一盘盘菜从季阳夫妇的院子里出来，迅速摆放完毕，便退了下去。</p>
季明在摇完铃铛后就跑去迎接父母了，还没到跟前，季明就喊道：“爹、娘，你们好慢啊，孩儿都等你们一天了，等得菜都凉了。”不待江月开口，季阳抢先说道：“唉，孩子真是长大了，等一下爹娘都要抱怨了，以前小时候还是撒娇的咧。”季阳这不待江月开口是有前科的，记得是去年的时候也是有一次晚饭两人来晚了，季明就借机跟他娘亲提条件，结果就是江月陪季明足足在城内游玩了十天，江月本来是答应三天的，后来就被季明这小子卖可怜给一天天的糊弄过去了。</p>
“哪有抱怨？孩儿是担心你们呢，老爹你倒是无所谓，要是娘亲饿着了怎么办？”季明深知老爹的堡垒难以攻破，决定跟娘亲卖乖。</p>
季阳瞪了瞪眼睛，什么叫老爹无所谓，老爹怎么就无所谓了，但要是说老爹有所谓，岂不是有失形象？不行不行。</p>
季阳还在那纠结，江月可是立马就被感动了一把：“娘亲没事，下次要是娘亲来晚了，你就先吃点，不要饿着自己。转眼间明儿都会关心娘亲了，在家里闷坏了吧，明天娘带你出去好好玩玩。”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而要是你有一个压根就不需要拍马屁就会为你奉献一切的人，那么你只需要一个拙劣的马屁，那个人就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江月就是季明的那个愿意享受他那拙劣的马屁的人，季阳也是。</p>
三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湖心亭，坐下后也没什么讲究，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边话家常。</p>
说是聊家常，季阳还真就只聊家常，先说说宰相府的大公子最近又出了什么诗句，再谈谈帝京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活动，但就是不说季明感兴趣的。昨晚才发生那样的事，季明今天要不是找不到二老，能等到现在？不过季阳似乎还记着之前的那句“老爹倒是无所谓”，只跟江月一直聊着最近发生的八卦。</p>
季明还是懂父亲的，殷勤地把盘子里最后的一个鸡腿夹给季阳：“爹，听东来说，昨天是您把我背回来的，真是辛苦老爹了。这可是孩儿最爱的鸡腿，老爹您可得好好回回体力。”</p>
季阳瞥了季明一眼，三百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那么记仇，一笑泯恩仇：“明儿真乖，也会心疼老爹了。”然后又瞄了一眼江月，江月正摆着看戏的架子就坐那安静地吃着饭，三百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争风吃醋呢？</p>
季阳美滋滋地吃完了鸡腿，就如了季明的愿：“说起昨天的事，还好是季英她谨慎，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只是可惜了那个替死的人，本是青州人士，年纪不过十九，在当地颇有名气，不成想竟然殒命于此。”</p>
季明感兴趣的很显然不是那个替死之人：“爹，那狸猫确实可怜，但那幕后之人更加可恨。我听东来说今天外边封城了，凶手找到了吗？”</p>
“已经查出来了。不过…今天的饭怎么有点硬啊，噎着了。”季阳已经吃饱了，示意季明该给自己舀碗汤了。</p>
季明懂事地给亲爱的父亲大人舀了碗汤：“爹，喝点汤，可别真噎着了。那凶手是谁呀？”</p>
季阳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汤，又瞥了眼江月：“兵部武器司司长，叫做杨名，明儿你也认识这人，就是那个每次逢年过节总是早早来我们这边问候的那个叔叔，动手的是他的一个儿子。”</p>
“怎么会是杨叔？杨叔没有理由刺杀英姐的啊？”季明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记忆中杨叔对自己都是笑眯眯的，一看就很和善，而且杨叔手很巧，自己很多的玩具都是他亲手做给自己的，院子里现在还放着他给自己做的竹摇椅，“那杨叔他现在怎么样了？”</p>
季阳看季明丢下筷子有点魂不守舍，一时之间选择了沉默。</p>
季明明白了，随后又用希冀的语气问：“那杨大哥呢？”</p>
季阳看着季明没有说话，江月默默吃着饭。</p>
“杨姝呢？”</p>
……</p>
季明与沉默进行着问答，直到季明报完了杨名家中他所认识的所有人。</p>
晚饭结束了，季名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淡淡的悲伤回了自己的院子。</p>
回了院子后，季名不自觉躺在了那张竹摇椅上，那是杨名做给小时候的季名的，现在显得已经有点小了，但季明一直没舍得丢。今晚的月亮弯弯细细的，撒下一层银霜，季明的心灵仿佛也蒙上了白霜。 季明不明白杨名为什么要暗杀季英，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英姐小时候来找自己时，碰到杨叔会喜滋滋的要礼物，杨叔也很喜欢英姐，知道英姐喜欢甜食，每次来都会特地备上一份。还有杨森杨大哥，虽然孩子都跟自己一般大了，但总是坚持让自己叫他大哥，记得自己的弓箭就是杨大哥教的，他是个神射手，如今自己的准头都还不到他的一半。还有杨姝，她是杨森大哥的女儿，就比自己小一岁，小时候她总是会跟着她父亲杨森一起来看自己的弓箭教学，每次自己一射中就在旁边一个劲的拍掌雀跃，好似她自己射中的一般，真是个难缠的小姑娘。“哈哈”季明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季明就这么躺在院子中的那把竹摇椅上，使劲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看着天上那弧弯弯的月亮缺少的那片黑暗，仿佛看到了在自己的生活中将永远缺少的那些人。季明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缺失。夜深了，季明也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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