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夺权8 谁是谁非
像看出我心中的疑惑一般,唐归彦负着手,好似个一板一眼的教书先生,他总是这样,不说写字,连吃饭睡觉都端端正正、循规蹈矩的。
他说:“是这样的,院长说我已经学有所成了,但是为人处世方面还有待加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院长给我的建议是先到山下历练一番,将知识融会贯通。而这历练的第一步,就是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我郡试与乡试都过了,故这次来金陵参加会试。”
我恍然大悟,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马上就要到来,凭借唐僧师兄的才华,一定可以争个官来当当,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中状元呢,那可是祖上烧高香的美事呢!可是我却有些隐隐担心,官场的水那么深,唐僧师兄真的hold住吗?其实他现在也挺可爱的,我就算抓破脑袋也想象不出唐僧师兄变得油嘴滑舌、长袖善舞的样子呢。
“蝉羽啊,别害怕,这小姐姐是我的师妹,不是什么坏人。”唐归彦将躲在他身后的女孩拉到我的面前,笑了笑说:“这女孩名叫蝉羽,有些认生,是我在路上偶遇的。她身世凄惨,父亲身染重病,我于心不忍,便花了些银子请大夫替他医治,大夫说三分在人,七分在天,我打听到城中最大的天灯当属张秀才家的,那么一定也是最灵验的,所以今天晚上才拿了这天灯替蝉羽的父亲祈福。”
那女孩的表情还是有些怯懦,也不敢看我,眼光尴尬地不知道放在哪里。
“你这叫拿吗?明明是偷啊!”张秀才还是气的不轻,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强盗行为!”
一定不能让外人长威风,我辩解道:“我师兄是为孤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你的天灯放在家里不是长霉了,就是变成老古董,还不如拿出来许愿呢!”
张秀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脸变成了猪肝色,“那也要给我一百两银子!不然我就报官,看到时候谁理亏!”
果然是铁公鸡!我心里暗骂道。不过他说的也不错,拿了别人的东西,给钱也是情理之中的,吃白食总是不好。我眼珠一转,看到唐僧师兄手上还是攒着那荷包不放,便笑了笑,打圆场道:“既然这样,误会都清楚了,唐僧师兄也应该把荷包还给我了吧?你既然是客,那么我就帮你把这笔糊涂账付了,咱们再去醉云居里面吃一顿怎么样,也算师妹给师兄洗尘了。”
岂料他仍不松手,木讷地说:“虽然你是小袅师妹,但是也不能证明这荷包就是你的啊!”
“……!”
我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强忍郁闷,苦着脸道:“师兄,你就把钱包还给我吧,这样我可以替你先把张秀才的钱还了啊。”
张秀才一听到有钱,语气也软了下来,也许今晚他闹得有些累了,嘴里直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说:“算了,你们给我八十两银子就够了,咱么也算两清了。遇到你们这些个小祖宗,算我倒霉,明天一定要去庙里拜拜!”
我估摸了一下,知道自己荷包里应该有那么多钱,便又扯了扯唐僧师兄的袖子,“师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还给我吧,别这么呆板了。”
我看他垂下眼睫,好像在思考什么,以为有戏了,没想到他又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如果你不是这荷包真正的主人,即使我被张秀才害的关进牢里,也不能将荷包给你,他要是真的报官,我也不怕,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唐僧师兄一认准什么,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前我虽然早就知道了,但今天才算真正领教。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些讽刺他的句子全都蹦到了嘴边,却一句也骂不出来。
我干脆撇过头去,破罐子破摔道:“好啊,那你就在牢里等钱包真正的主人吧,祝你等到猴年马月,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去证明!如果你被抓走了,就不要后悔,我再也不会帮你了!”我是真生气了,作势就要拉小六子离开,又对张秀才说:“张秀才,这从头到尾就不关我的事对吧,你要报官请随意,最好关这书呆子几年,然后让狱卒天天变着花样地折磨他,让他参加不了什么科举考试,看他还有什么文人的鬼傲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姑奶奶我先走了。”
我拉着小六子就走,本想吓这书呆子一下,要是他开口叫我,并且把钱包还给我,我就既往不咎了。没想到他仍然直直地傻站在原地,一点挽留我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他说的不假,这书呆子真连蹲大狱都不怕。
像唐归彦这样的人真是傻瓜,但是不得不说,我是还是有点佩服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唐僧师兄那么有原则,这件事虽不是什么大是大非,却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秉性,所谓见微知著,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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