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长途第五百二十二章 光阴如梭
凌霄国的一片野地的天上,罡风层之下,李启正在和凌霄国主谈着一些事情。 这也是来这里的目的。 李启想要问问凌霄国主,关于佛门的事情。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想去西天瞧瞧。 而他认识的人里面,和佛门关系最大的,自然就是年幼时,曾经生长在白马寺的寺墙上的凌霄国主了。 噢,不对,这样说不太严谨,他认识的人里,和西天关系最大的应该是天魔。 毕竟是佛祖宿敌,昔日佛祖成道之时,天魔亲自阻拦,以三种方法欲坏佛祖道心,这三种方法分别是欲望,暴力,以及最后的,现在仍然在实行的,李代桃僵。 前两种方法失败了,佛祖抵抗了整个欲界的缭乱,证明了自己心中没有丝毫的魔念,又以神通对抗了天魔和他麾下所有魔军,于是佛祖成道,天魔没有阻拦。 但最后一个方法,至今却依然在生效。 天魔会将魔道混入佛道之中,让魔子魔孙们穿上袈裟,堂而皇之的进入僧宝之中,穿着袈裟,曲解佛经,扭曲佛道,最终让佛魔混为一体。 故云:「魔王波旬亦复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尼像优婆塞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无漏身,坏佛正法,破佛法僧,当来之世,恶魔变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种种邪说。令多众生入于邪见,为说邪法。」 天魔作比丘像,比丘尼像,优婆塞,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 比丘,比丘尼是普通的和尚。 优婆塞优婆夷,则是信奉佛法的信徒。 须陀洹,则是佛门果位,是罗汉果位的前置,许多僧侣都在这个位置。 阿罗汉身,自然也很容易理解,从须陀洹来到成为阿罗汉,成就罗汉果位。 佛色身自然不必多说,那就是已经成佛了。 天魔将会化身为最底层的信徒,普通的和尚,再到修行者,乃至于已经觉悟的佛陀都可能是天魔变化的。 它直接告诉了佛祖它的目的,随后大笑着率众离去。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天魔和佛道才是最接近的,因为他们在这么多年的混杂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一体的。 比如禅智和尚那一脉…… 不过,李启去西天,本来就是想去找找暗子,以及……一切克制魔道的办法,所以还是凌霄国主比较懂。 听见了李启的问题,凌霄国主微微一愣,然后伸手挡住嘴唇,轻声窃笑:「询问西天的事情,公子这是准备做些什么?」 李启看她的表现,顿时了然。 这对凌霄国主来说也是个敏感话题,不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李启最好把事情都说清楚,否则的话,凌霄国主恐怕不会说出来。 于是,李启说道:「上次,我受到五蕴魔血的浸染,和魔道有了一些牵扯,所以我想去西天,找找压制魔道的方法,还请国主指点一二。」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若是藏私,恐怕公子要恨死我了,那请公子贴耳过来,我详细告知,只是有一点,还望公子记得。」凌霄国主如此说道。 「何事?」李启知道这是对方在提条件了,所以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宗人那边,还请公子为我美言几句,凌霄国初逢大难,国运遭劫,我最近也在考虑从域外多抓取一些世界用以补贴,只是毕竟只有我一个五品,分身乏术,若是宗人那边还有安排,恐怕难以继续,若是公子打个招呼……」凌霄国主说到这里,看向了李启。 而李启笑笑:「宗人那边严谨,走后门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 巫神山虽然没有人道那么规矩森严,但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否则便乱了套了,不过……若是国主只是对资源有需求的话,我倒是有另一个方法。」 「另一个方法?」凌霄国主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请公子直言,凌霄洗耳恭听。」 「我在域外也有一些产业,最近正准备扩张,内人还在编制对应的阵法,这是从吞天妖主手中拿到的阵法,若是国主最近急缺资粮,不妨来试试。」李启说道。 而凌霄国主,听见这话,轻笑一声:「若是公子有这个心,那自然是好的,加入其中自然也是好事,我相信公子的能耐,定然不会亏损,那就这么定下了,只是,妾身还有一个提议想对公子说。」 「噢?此处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李启点头说道。 听见这话,凌霄国主打量了一下沉水碧,然后又看了一眼下面装死的老马。 没有外人…… 嗯…… 行吧。 凌霄国主接着说道:「妾身的提议便是,若是想要开发域外,以公子的身份和如今的实力,不妨再加入吞天妖主在其中,妖主最近也在域外,我听闻他和公子有些误会,不过如今大家方向相同,何不联手?」 「我们各自国主联手,势力必然大涨,便能触及到更多的世界群,只是以往毕竟身份不同,太嚣张容易出事,如今有公子站台背书,能伸手的地方便也多了起来,如此一来,最多百年时间,我们所能掌握的疆域,恐怕将超过十万个世界,其中就算达到六品的世界也至少有七八个以上,公子觉得如何?」 用李启的身份背书,然后国主们打工,大家各自分润,反正也不怕闹出什么事情来,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李启却摇了摇头:「不妥,我信不过吞天,也信不过其他国主,扩展世界固然是为了资粮,但也不可因此失了本心,他们手段太过酷烈,炼化世界的方法我也不喜,不对,我根本没有准备炼化任何世界的天道,我只是想各取所需而已。」 「若是国主能接受,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的很愉快,因为我知道,国主生在寺庙之中,心中应有慈善,不会和吞天那般残暴,和国主合作我信得过,和吞天合作却是万分不情愿的,你我都知道,在百越没人管得住他。」 李启话说完,看着凌霄国主,等着对方的回答。 「原来公子是信不过吞天,那妾身还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公子之心,既然如此,那也无妨,我答应了,还请公子想要行动的时候,为我寄一封书信来即可,那公子想知道什么,妾身定然知无不言。」凌霄国主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这笔交易。 似乎,她和李启做事,都是必须要依靠交易才行,从不曾有什么人情往来一说,或许这也是凌霄国主的个性使然吧。 接下来,便是隔着挺远的交流,凌霄国主坚决不肯靠近李启,就这么隔空说话,说着一些去西天的注意事项,以及凌霄国主自己的人脉。 这些都很重要,尤其是人脉,去一个新地方办事,如果不是去旅游的,那真想做点什么,一些本地人的帮助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包括各地禁忌,势力犬牙交错等等,李启可不觉得西天会是什么好地方。 禅智和尚已经给他提了醒了,再加上对天魔的了解,西天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魔巢啊。 不做好准备,还真不好去。 这次交谈一共持续了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李启得到了很多很多关于西天的情报,已经足够。 于是,告别了凌霄花神,李启和沉水碧再度启程。 这次就不准备在路上耽搁了,一路飘摇而去,来到列宿。 启动列宿,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门口。 真方便啊。 深吸一口气,浓郁的灵气沁人心脾,和天下的任何地方相比,巫神山都算是环境好的了,毕竟是石头都能成精的地方。 老马缩小身体,一熘烟的跑了,估计是无聊的紧,找乐子去了,他一向活泼好动,这次旅行还真是给他闷的够呛。 虽然他也应该觉得不亏就是了,毕竟亲眼看见了魔王子大战小天师,这可不是能随便看见的东西,赶路的无聊就当是门票了。 而李启和沉水碧,则朝着山下看了一眼,一切都是如此的安宁祥和。 村寨一如既往的生活着,其中的人并没有唐国人的生活那么多姿多彩,但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乐趣。 李启还看见了一个年轻人,修为是八品,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正在对着村里人告别。 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不甘于在这个村子里度过余生,于是练好了本领之后,便准备去外面闯闯。 巫神山治下几乎拥有绝对的自由,所以也有所谓的「大城市」,只是比较少而已,但在那里,外界之人比较多,类似于东海的那些东屿,承担着与外界连接沟通的职能,在那里和东屿一样,能看见各行各业,各种道途的人。 这个年轻人想必也要前往那种大城市,说不定会去到更远的地方呢。 嗯…… 见识了这么多,了解了那么多道途,自己终归是巫觋啊。 想着这些,李启和沉水碧走进了洞府,关上了洞府的门。 接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 如此,时光流逝。 一转眼,七十年过去。 这七十年,是李启人生中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整整七十年,他几乎没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全身心的用来沉淀自己。 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学习,以及修行,偶尔的娱乐。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或者是偷懒,或者是别的什么,想着出去做点事情。 总之,就是心思浮躁,好的在想,坏的也在想。 不过,他用自制力给压了下来,坚持每日去巫神山的藏书阁里扫荡,日复一日的去读书,学习,增进见识,学习术法。 这七十年之中,第一个十年 作为公子,几乎一切书籍和资料都对他开放,除了那些有危险性的。 但是,巫神山的书,真是浩如烟海。 用浩如烟海来形容都不能够,反正李启就算有真知道韵来帮他背书,如饥似渴的看了整整十年,却发现自己连大海之中的一滴水都没有读完。 太多了,太多了。 巫神山并不是什么书都要,能够收入藏书阁的,都是些很厉害很厉害的书,记载的有术法,有原理,有对道的解析,药方,笔记,地方志异,天文地理,无数种学科里的知识,都堆在那里,任由人取用。 这些书其中的知识,想来需要一个人穷尽一生去研究,总结,如此才能写出来,哪怕是长生者,估计也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很多很多年才能写出一本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使用列宿,可是需要帮列宿解决一个问题的,作为车票。 诸天之中,无数人的智慧,就这么摆在这里,任由李启汲取。 对于李启这种书虫来说,当然是不会放过,也正是这些书,帮他压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如此看书十年,他心中的躁动已经完全消失,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懂得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实际上又有多少。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显然,李启已经有了,十年的沉淀,他变的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浮躁。 当然,沉水碧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这十年的相处之中,兔兔教会了李启如何应对长久的时光,如何持之以恒的做一件事而不是坚持个几年就烦躁的想要放弃。 适应长久的生命,是一件需要学习的事,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若是一个人不经过适应和学习就直接获得永生,他大概会被无尽的生命给折磨到放弃思考吧。 毕竟,人活着是需要有目标的,没有目标的生活,就好像一个没有任何目标的游戏,无聊至极。 第一个十年过去后,李启的心静了下来。 第二个十年之中,沉水碧查出了身孕。